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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起他的手,想替他重新包紥,只见床上的人轻噫了声,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见他睡得不甚安稳,锦又怕扰醒了他,反倒不敢动了。轻手轻脚上了床,在他一旁睡下,轻巧巧地调了个位置,避开了伤处,连人带被把他揽在自己怀里。环顾四周,屋里收拾了一半,真是洁僻性子,人都伤成这样还顾着收拾,但也看出他确是伤得力不从心,否则不会只收拾一半!心里揪了一下,在他颊上轻轻亲了一口,这才发现他身上肌肤烫得吓人,锦暗叫声不好,怎麽烧的这麽厉害,该不是伤得十分严重?!还是他身上还有其它伤处?!再顾不得会吵醒他,锦把房里的灯全亮了打算仔细检查。睡得模模糊糊的人只觉眼前一阵刺亮,身上被人家翻来弄去的不舒服,不悦的哼了声:「别吵人睡觉。」「先告诉我哪里不舒服再睡?!」锦连忙趁着机会问道。「哪儿都不舒服,睡着自然就全身舒服了。」神智根本不知游到哪儿去了,不悦的人应答得实在敷衍。锦看他半梦半醒、不耐烦的撒赖样子实在可爱,故意捏住他的鼻子阻着他的呼吸:「不说就不准你睡。」嗯了半天也躲不过,谁这麽讨厌扰人睡眠,皱了眉道愈加烦火:「手上痛。」「还有呢?!」「肚子上一点儿。」「还有没有其它地方不舒服?!」东闭着眼好一会儿没有声息,锦以为他又睡沈了,不料他又轻声喃道:「背上好痒,你帮忙挠挠。」说完也不管什麽,自顾翻过身去,锦见他动作随便,又怕他压到自己伤口,连忙又阻又哄:「小心,小心…」一句话没喊完,又被眼前景像看得不知要气要骂。只见他背上整片瘀伤红肿,破皮的地方血已乾涸还杂着脏污灰尘,显是根本没有处理。这人的痛觉神经都长到哪里去了,这样不喊痛却只说痒?!再按捺不下,张口便喊人去请中野医生。东迷蒙间听到中野二字,又自喊道:「小暮,别麻烦中野医生了,受伤的人这麽多,他哪里忙的过来,这点伤我自己能处理…」原来这身伤就是这麽压下来的,锦心里不禁骂道,这混帐小暮,到底吃谁的饭办事,就不见他这麽听自己的话过。「这就是你处理的结果?!」锦问得愈加阴冷。「挺好的啊!」东抬起自己手,眼里焦距茫然,笑的却是颇为自豪:「瞧瞧,紥的很漂亮吧!?」「那这里的伤呢?!」锦听了更加来气,扬起手便往他背上伤处拍去,虽然最後不忍还是收了大半气力,但那一下仍是把东给痛醒了。呲牙咧嘴了一阵,看清楚是锦终於有些清醒,於是问道:「咦?!是锦啊!琴子小姐还好吗?!」希望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事才好。「你管得倒宽,不先管管你自己的伤?!」见锦脸色不善,东想莫非琴子有事?!还是孩子不保?!再看锦的脸色愈加阴沈难看,心里更加确定自己想法,只怪那时没有多加留意,害她跌了一下,东既是内疚又自责。「对不起,都是我没保护好琴子小姐…」锦冷冷的截断:「我说你身上的伤!」这家伙尽是能扯,就没一次扯对!楞楞的看了锦一眼,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臂、肚腹,东说道:「都扎好了。」「背上的伤呢?!」口气不由阴冷起来。锦这麽一提,东才想起地震时好像有什麽砸到自己身上。「难怪有点痛…」见他这麽轻描淡写一句,锦真是要气到爆血管:「只是“有点”?!你要不要瞧瞧伤的多大一片?!这麽严重的伤口你自己没一点感觉?!」「啊…」有点被锦的激动吓到,东用着慢了半拍的思绪一面回想一面解释:「那时只想着千万不能让琴子小姐看出来,後来倒真忘了背上有伤了。」一面又觉委屈,他也没喊痛又没麻烦谁,怎麽这样也要招来一顿脾气。想是他不愿琴子担心才隐瞒,这人脾气一向如此也没什麽好说,锦略了这事又问:「手上、肚子上的伤又是怎麽来的?!」「嗯…」东沈吟了会儿:「大概是撞的。」「撞到什麽能撞得满身血?!」锦只觉额上青筋噗腾噗腾地跳,心里对他刻意的隐瞒真正不悦起来。「撞到什麽…」喃喃的重覆着,东也不回答。锦只森冷的瞅着他,摆明了要答案。不知是睡得迷糊还是烧得糊涂,东只记得有些关於琴子的事不能跟锦说,却又实在不记得是什麽事,只好蹙了眉,张着无辜的眼睛,用着无辜的声音跟锦打着商量道:「我好倦了,先让我休息会儿,等醒了再让你问行不行?!」对着他实在困倦的样子已是不忍,再见他张大了眼,像个孩子祈求什麽似的楚楚神情,锦哪里还说得出个“不”字。叹了口气在他脸颊上亲了下,锦柔声说道:「睡吧。」不知是终於放下了心还是暂且逃过了一关,东闭上眼睛,唇角竟弧出个浅浅的笑。不自觉的,锦原本皱着的眉头也随着那笑展开。手轻轻顺着东的头发,思绪却没法像那柔软的发丝一样梳理开来,只觉愈见混乱。锦本来以为东的伤单纯是因为地震造成,但看他最後态度闪躲显然另有隐情,忍不住轻轻拆了他手臂上的绷带,见是利刃造成的割伤,心下疑云更胜,虽然满腹疑问却舍不得弄醒他再问,也只能先由他去了。31睡的迷迷蒙蒙间,东突然感觉全身被暖暖的包裹着,但又不像是床褥棉被,倒像是在…水里一般…怎麽可能?!手不由自主拨了下,却被轻轻按住,耳边传来的声音有些遥远又像近在咫尺:「别动,小心伤口渗水了。」渗水…水…真是水,潜意识里好像有什麽恐惧散了开来,下一刻随时都会窒息的记忆突然鲜明起来,东开始不住挣动。「小心…」急切呼喊声才落,东的肩膀被轻柔的扣着,腰被抓着,连双脚也被压制着。「没事,没事…」温柔的安抚如微风拂过:「别怕,我抓着你了,不会溺水的…」久久没等到水漫过口鼻的可怖感受,心随着温暖的低语也渐渐安放下来,彷佛知道後面有着依靠,东放松的靠入背後的怀抱,自背上传来的鼓动是如此清晰,清晰的让人不由自主依赖沈陷。知道东在恐惧什麽,自身後托抱着他的锦,脸上神情既是懊恼悔恨又是怜惜痛心。上次水刑东被消磨的不只是身体,还有心理,但在平日他又怎会显露半分,每每在这种半寐不醒、神智昏沈的时候显现出来的恐惧和脆弱却更叫人心疼难忍。过了一阵,终於有些清醒的人显然对眼前景像有些不解。「这是干嘛?!」自己就这麽被锦半抱着躺在浴缸里,淡绿色不知是什麽的液体浸了半身。「化淤活血的药草浴。」锦在身後带着没奈何的轻声解释:「没见过像你这样麻烦的,手上、肚子上的伤不能碰水,背上的淤伤却只能泡这个才有速效。」难怪手臂上、肚腹上的伤口密密麻麻地缠着防水绷带。身体随人摆弄惯了,东也没怎麽在意,轻笑着回了一句:「麻烦也是你自己找的。现在後悔可来不及了。」「我干嘛後悔,享受着呢!」锦没半点正经的哼哼笑道:「几时你能这麽乖乖的让我抱着。」说完索性藉着地利之便在东颈上亲了好大一口。东却也不恼,眯着眼睛斜斜瞅着锦直笑,笑如春风明亮偏又勾带着魅惑万千,那双凤眼挑逗出来的暧昧风情平日就已难挡,如今肌肤相亲,锦又如何能消受?!感受到身後锦渐起的亢奋,东竟不似平日冷淡被动,低垂的眼眸瞟向锦含情脉脉,抿着的唇笑得低低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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