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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第1页）

&esp;&esp;愧疚与懊悔一齐涌上了心头，燕攸宁只能试图去安慰他，但他依然固执地圈住她的胳膊，令她不得动弹。燕攸宁无奈地呼了口气，心疼不已，“夫君，其实两年前我就怕你想起来，想起来就不原谅我了，我同你要一个承诺，将来就算是很生气，都给我为自己辩解的机会，你答应了。”

&esp;&esp;她自嘲地笑起来，不单是对着中毒的霍西洲，没什么好解释的，就算解释，他那时的痛可会消弭半分？

&esp;&esp;一只手已经摸到了天下至高无上的那把交椅，因为一个红颜祸水而功败垂成，在当年的史书里，无不在嘲笑他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可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个被眷顾的女人，她无法再不识好歹，深深地爱上了他。

&esp;&esp;霍西洲一动不动地伏在她身上，对她的话，像是没有听到，直到过了许久，从前院传回消息，抱琴在外叩门，问王爷王妃好了不曾，燕攸宁被压得有气无力，扯长了嗓问抱琴。

&esp;&esp;“发生了何事？”

&esp;&esp;抱琴将从前院打听回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燕攸宁，道今日国公府上下的人都吓坏了，“大夫来了之后，给他们解了毒。现在夏国公、国公夫人和东淄王侧妃全一溜烟钻进了自己寝屋闭门不出，连被吓哭了一路嚎啕到现在的淳哥儿都顾不上！”

&esp;&esp;抱琴隔了一扇门，却用模仿来的语调，将前院的光景描摹得绘声绘色，尤其素以贤淑闻名的国公夫人，教人瞠目结舌，而燕夜紫的恶毒，更是让人今日有所领教。

&esp;&esp;“还是王妃英明，一盘小小蘑菇，竟能起到这样的奇效。”

&esp;&esp;是啊，竟能起到这样的奇效。燕攸宁无声地感受着赖在自己身上狗熊蹭树似的夫君，想道。

&esp;&esp;就是没能见到那群魔乱舞的情景，颇有些遗憾呢。

&esp;&esp;抱琴又问：“王妃，国公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咱们要不要先回去？”

&esp;&esp;燕攸宁试图动一下胳膊，发现很难，只怕今日霍西洲是走不了了，便道：“你和司棋弄些热水来，给王爷擦脸，他有些中毒。”

&esp;&esp;话音落地，便被霍西洲哑声打断：“原来中毒的人，很清楚自己是中毒出现了幻觉。”

&esp;&esp;燕攸宁的胸口砰砰乱跳，接着身上的重量便是骤然一轻，已经苏醒的男人，他朝她身旁翻了下去，“你、你醒了吗？”

&esp;&esp;霍西洲刚醒，声音有些含糊，“嗯。”

&esp;&esp;他的体质比较特殊，一般的伤与毒，只要不致命，恢复得都奇快，因此只是发作得晚了一些，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幻觉就已经彻底散去。

&esp;&esp;只是，这是他而已。

&esp;&esp;霍西洲的黑眸若有所思地盯着燕攸宁，一语不发。

&esp;&esp;过了不知多久，燕攸宁感到有些恐慌，不知怎的又没了声音，哆嗦着嗓子道：“夫君，你怎么不说话？”

&esp;&esp;霍西洲突然问道：“阿胭，你实话告诉我。”顿了一下，接下去道，“当初在青霞山时，你就知道，出现在你面前的不是幻觉，而是本真的我？”

&esp;&esp;燕攸宁一滞，她知道他迟早有一天会发现端倪，却不曾想，这么快，就让他从她的演技中发现了破绽，燕攸宁暗中犹豫盘算，不知道是装傻充楞假装听不懂好，还是随便找个理由骗他好，犹豫再三，霍西洲的声音更往下沉了沉：“说实话！”

&esp;&esp;“……”燕攸宁被吓了一跳，心虚地立刻供认不讳，“是，我知道！”

&esp;&esp;霍西洲接着审：“何时知道的？”

&esp;&esp;燕攸宁咬住了粉嫩的唇，往外挤着字：“从你埋下疑云

&esp;&esp;抱琴听到一声不同寻常的响动，类似于王妃受到折磨，哭哭啼啼地说着“不要”，那声音一出，抱琴和司棋再没有不明白的，心道房间里这还没完，决不能此时进去干扰了王爷与王妃的好事，于是各自散去，等王爷再度传水，她们再过来。

&esp;&esp;长安圣手名医谢春红为燕昇及卢氏、燕夜紫解毒之后，查看了明锦堂剩余的菜肴，一看之下，谢春红脸色变白，断定：“这种蘑菇……只怕暗藏有毒性。”

&esp;&esp;谢春红行医十数年，从前寻访名山大川，拜谒诸杏林长者，积累了无数经验，更增广了见识，这种蘑菇长在山中，与寻常山菇几乎并无不同，若是不熟悉它的人，只怕会将它当作寻常的蘑菇食用。但这种蘑菇却是有毒的，毒性虽然不高，却有致幻的功效。从前有一个村子就不幸误采毒蘑菇，使用之后，半个村子的人都中了毒，犹如百鬼夜行，群魔乱出。这件事后来亦被记载在关于这种白蕈菌的《本草经》里。

&esp;&esp;了解到这种有毒的蘑菇之后，燕昇与卢氏立刻反应过来那蘑菇从何而来，正是燕攸宁从青霞山带回来，今日她亲手炒的那一盘！

&esp;&esp;卢氏的第一反应是，幸好当时那盘毒蘑菇离她的淳哥儿相去甚远，淳哥儿又不大爱吃蘑菇，所以一口都没尝。

&esp;&esp;关了门，燕昇暴跳如雷：“我们将这么个东西拉扯养大，她竟丝毫不知感恩，用这种方式手段暗算于他的生身父母！忒也枉自为人！”

&esp;&esp;卢氏劝说丈夫消气，她自己心中也不可能毫无怨怼，只是，万一女儿也不知道蘑菇有毒呢？万一是冤枉了阿胭呢？

&esp;&esp;“夫君你先不要一口咬定，我看霍西洲也吃了，他同阿胭一起做的菜，要是阿胭知道有毒，他不可能不知道。”

&esp;&esp;燕昇冷然道：“我怎知道这对贼心烂肺的夫妇胸中打何种主意！夫人，你切莫再天真了，燕攸宁与我们不是一条心！早在青霞山我派蔡抒去接应她的时候，她就已经胳膊肘外拐选择了霍西洲！”

&esp;&esp;“原本我还在想，东淄王殿下至今尚没有被册立储君，担忧这中间横生枝节突发变故，试图拉拢霍西洲，借用他手里的兵权，但这不孝女的一番作为，却是让我彻底地断了念想。”燕昇失望至极，“今后，咱们家就当死了这个女儿，没了她！”

&esp;&esp;卢氏暗暗想道，虽然你有心拉霍西洲入东淄王的阵营，可有两件事你却没考虑到，一是当初不少人私下传话，道东淄王心中所慕乃是阿胭，并非阿墨，如果霍西洲知道了这一点，他怎可能与东淄王为友，再就是，当初霍西洲随军南下征讨南蛮，乃是为国立功的天大功绩，夫君你却在日日盘算对霍西洲暗下毒手，虽然毒计不成，还没来得及实施便已被打断，但这件事若是让霍西洲知晓了，只怕也决计不能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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