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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第1页）

&esp;&esp;苏氏环顾一周，见小江春正竖起耳朵听着呢，那种事不好在小娃面前讲，自是拉着姑娘进屋说话去了。

&esp;&esp;可惜小江春还没听出来舅母到底哪不好呢。

&esp;&esp;看着高力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江春只得从他那里打探了。

&esp;&esp;“力哥儿，你怎没去你婆婆家嘞？”

&esp;&esp;“我阿嬷病了走不动嘞，我也背不动她……等我再多吃几碗饭，快点长大就能背着她去嘞。”

&esp;&esp;江春：……这楼歪得……

&esp;&esp;江春忙拉回来，“舅母怎了？”

&esp;&esp;小高力看看身边没大人，方才小声道：“我见我阿嬷昨日流了好多血嘞，奶说小妹妹没了，我也没见着小妹妹啊……我要见到，定得拉着她，不让她走。哥哥整日只会看劳什子的书，一点儿也不好玩，我要跟小妹妹才好玩……”

&esp;&esp;原来，舅母流产了。

&esp;&esp;小产

&esp;&esp;江春~心里一沉，古代流产又叫“小产”，伤气耗血来一遭，搞不好就此天人永隔的也不少。

&esp;&esp;不过想到平素舅母身体底子还是不错的，语声洪亮，中气十足，体格又是骨肉匀称的，舅家也不缺这点养身子的钱……只但愿她能好好将养，以后调理好了，自是还有生儿育女的机会。

&esp;&esp;小江春越想越是恨不得见上舅母一面。

&esp;&esp;她忙进到屋里去，苏氏见外孙女蹬蹬蹬跑进来，忙擦干脸上的泪，强笑着道要去给三人造饭。高老头下地里去了，而舅舅送大夫进城了，她自己独个跟孙子在家，也没什么心思吃饭。

&esp;&esp;高氏自是要跟着去打下手的。

&esp;&esp;小江春瞅准去了隔壁舅母的房间。此时已是大中午了，正是日头最辣的时候，但刘氏的房间却是昏昏暗暗的，窗户关得严实，帘子布也拉得紧紧的。不知可是错觉，她觉着屋子里仍有股血腥味。

&esp;&esp;刘氏正躺在床里，额头上包了块头巾防着中风。只见她脸色蜡黄，嘴唇干焦起皮，整个人也昏昏沉沉的，就连江春进来了也不晓得，仿佛整个人的精气神也随着失去的孩子一起没了似的。

&esp;&esp;小江春轻轻拿出舅母的右手，将自己三指搭上去，脉浮而中空，脉动无力，像按在葱管上一样，这是典型的芤脉，失血过多的表现。

&esp;&esp;这样的情况，在医疗条件有限的古代，缺乏输血等有效急救措施，只能慢慢调理了。小江春慢悠悠的叹了口气。

&esp;&esp;“噗嗤”倒是惹得舅母一声轻笑。

&esp;&esp;原来舅母在她搭上手时就醒过来了，见她小小的人儿，跟个大人似的，还学会叹气了。刘氏真是怎么看怎么爱，爱也爱不够，只恨不得自己也养一个这样的小姑娘，自己病了痛了能有她来呼呼，要是晓得给自己端碗水，洗洗脚就更好了……

&esp;&esp;可惜，这样的“她”已经走了，在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还不晓得已经有了“她”的时候，“她”就走了。“她”一定是生自己的气了，都怪自己，要跟她爹置什么气。

&esp;&esp;但是不置气又膈应得慌。

&esp;&esp;夏荷那个小贱蹄子，自己克死了男人还不算，还要来招惹高洪。高洪也不是个好的，要是自己行的端坐的直，又怎会被那小蹄子看中，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两个都不是什么好货……自己为何就那么不听劝，当年就像屎糊了心一样，怎也要嫁给被夏荷退了亲的高洪，就觉着他能干踏实，是个老实人，谁知最后出其不意的往往是所谓的“老实人”。

&esp;&esp;刘氏边想边掉眼泪，想想当年村里人材不及自己，能干不及自己的，如今都是儿女双全，夫妻和睦的。只自己，临老了还要被那小蹄子插一脚，想想就膈应得慌。

&esp;&esp;小江春见舅母只不错眼盯着自己垂泪，忙用袖子给她擦干，只是越擦她流得越凶，只得搂了她的头按到自家怀里，小手往她后背抹去，顺着脊背往下抹了几遍，舅母方止住泪。

&esp;&esp;“舅母别哭，好好吃药，身子好了还有更多小妹妹嘞”。

&esp;&esp;不想，她不提“小妹妹”还好，一提起来，刘氏才止住的泪又开始“啪啪”往下掉。

&esp;&esp;江春暗道：糟了，自己这嘴巴也是欠。

&esp;&esp;忙补救道：“舅母，你都不晓得力哥儿有多想去他婆婆家嘞，还道等他长大了要背着你去嘞！你快好起来吧，等好起来就可以领他去耍了。”

&esp;&esp;刘氏勉强苦笑了下。

&esp;&esp;“春丫头都会安慰人了……真是个好闺女，以后定能嫁个疼你的男人，千万莫像舅母……”想着她还小，也就没继续说了。

&esp;&esp;江春听出来，舅母对舅舅是颇有埋怨的，也不知是这次小产闹的，还是平素积怨。

&esp;&esp;少顷，外婆苏氏端了一碗红糖鸡蛋来。江春忙接过来，端着碗，一勺一勺的喂给舅母吃。只可怜的刘氏，想着这要是“她”喂给她的，该多好啊！遂又边吃边哭。

&esp;&esp;苏氏还道她只是伤怀孩子掉了，道：“媳妇别哭了，也是咱老高家与她缘分不够，就让她先回观世音座下修修福气吧，过两年福气够了，咱们的缘也满了，到时候自然还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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