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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坐上车之后两人都很沉默,任南沿着路边开,车速并不快。夏安远望着车窗外,突然发现自己在京城的来来去去,都好像发生在黑夜里。他喜欢黑色,黑色是保护色,用来掩盖、用来隐藏,夜深人静的时候,别人就难以看清他的困顿和不堪,让他蜷缩得很有安全感。他可以将黑夜当作他的白天。
&esp;&esp;车在这样的黑夜里行驶,驶离这片正在改造的老城区,大街左右变得整齐明亮起来,夏安远忽然转过头,问任南:“现在去是不是已经关门了?”
&esp;&esp;任南正要说话,夏安远面无表情地靠回去,他说:“现在去一定关门了。”
&esp;&esp;“不会。”任南回答他,“哪有这么严格,什么时候去看他都是可以的。”
&esp;&esp;夏安远不说话了,他睁着眼睛看前路,眼下挂着的黑眼圈在黑夜里都明晃晃的。
&esp;&esp;任南看了他一眼,往前开了一段,导航上显示,下一个路口就要上高架了,他却从旁边的小路驶出去,把车停到路边。
&esp;&esp;夏安远没问他为什么停,只是看着车前面空荡荡的街道发呆。
&esp;&esp;“抽一支吗远哥。”任南把烟盒打开,递到他面前。
&esp;&esp;夏安远垂眸几秒,才从里面拣起来一根烟,迟钝地咬住,摸出自己的打火机点燃。
&esp;&esp;任南把天窗打开透气,给自己也点了一支,吸了一会儿,听到夏安远低低地问他:“你怎么现在也抽烟。”
&esp;&esp;“抽得不多,你看这烟盒差不多都是满的。”任南说,“有时候开长途会抽一支,解解乏。”他想想,又说,“平时应酬也免不了给别人散烟,虽然我应酬不多,但有烟有酒的,确实办事方便一点,咱们社会就这个样。”
&esp;&esp;“是啊。”夏安远的脸被烟模糊了,“社会就这个样。”
&esp;&esp;半支烟的沉默时间,任南伸手,打开了音乐,放的是首夏安远没听过的歌,女声轻柔。像是有了这声音,任南才有勇气把难以启齿的话说出口。
&esp;&esp;他先问夏安远:“远哥,你怎么会到那个地方住的?”
&esp;&esp;夏安远被烟熏了眼睛似的,抬手揉了两下,随意回答:“以前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
&esp;&esp;“那家旅馆吗?”
&esp;&esp;“不是,”夏安远摇摇头,“那边的小区,现在已经拆了。”
&esp;&esp;“这样啊……”任南已经知道夏安远和纪驰从前有过一段,那么夏安远曾经在京城生活过这件事情想也知道了。他没法再就这件事问得更深入,绞尽脑汁地搜刮话题,却实在找不出来合适的,只能叹一口气,低低地说:“我们这才多久没见面,远哥你就瘦成这样。”
&esp;&esp;“也没多瘦吧。”夏安远平静地回答。
&esp;&esp;暖色路灯只照到夏安远的一半的脸。事实上,从任南的角度看他,真觉得他要瘦成骨架了,两边脸颊甚至在光影下变得凹下去,一副精神不济却又死死强撑着的神情,叫人看得心里头就不是滋味。
&esp;&esp;“远哥,”他迟疑地问,“最近……睡眠不太好吗?”
&esp;&esp;“还好。”夏安远抽完最后一口烟,“怎么,我看上去一副肾虚样吗?”他转头对他一笑,“没事,可能是烟抽得有点多了。”
&esp;&esp;任南又沉默了一会儿,等烟散得差不多,他把天窗关上,车里的空气瞬间变得封闭,背景音的歌也显得愈发安静。“以后怎么打算的?”他问夏安远,“看完侯军以后。”
&esp;&esp;夏安远听着歌,像是思考了一会儿,说:“可能回林县吧——我没跟你提过,来京城之前我和我妈一直住那,主要是有套亲戚过户给我们的房子,不用给房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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