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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番外《脏狗》4[]

&esp;&esp;屋里出奇安静，身上的白衬衫有魔力，穿上之后我便不想在闹腾，想当一个老老实实的乖孩子。沈欲的姥爷……沈欲的姥爷是什么样的人呢？我一个人闲得无聊，站在窗边往外看。阳光灿烂一片大好，晒得玻璃微微发烫，羡慕姥爷，我把手压在窗上想象和沈欲一起晒太阳的感觉。

&esp;&esp;那大概就是，暖融融被晒化的幸福吧？

&esp;&esp;我不太喜欢晒太阳，因为热，相比之下更喜欢下雪，雪越大越高兴。俄罗斯的雪经常下很大，小时候看过一条新闻，有人在暴风雪天气里开车出去，最后车冻住了人活活冻死。可下雪让我快乐，冷就喝酒。

&esp;&esp;我喝酒很早，第一次尝到酒精是老维给的。他有毛熊一样的体型，能喝又能吃，到了冬天就拎着我瘦长的胳膊在冰水里涮来涮去，直到慢慢习惯冬泳。我一直坚信自己不怕冷是被冻出来的，稍稍暖和一点就浑身难受。

&esp;&esp;今年年初的冬天我在黑龙江过，不算很冷吧，我第一次站在大兴凯湖这一侧看到了冰排，将近两米高的白色巨冰挤向我，我一下子就哭了。

&esp;&esp;真好看，以前我只能站在小兴凯湖那一面，那边是风吹起来的源头，只能看到碎冰，但看不到壮观的跑冰排。我只能想象，想象我的小情人把礼物送给我，想象中国这边的家人，希望他们没有忘记我。

&esp;&esp;不想了，我很久没有这样满足过，肚子里有吃的，穿干净衣服，洗过澡，还有一张床。沈欲不回来，我就乖乖睡觉，不给他添麻烦。

&esp;&esp;白天睡觉比较浅，不会梦游。晚上就不好说了。我爬上沈欲的床，尽量不乱动他的东西，显得自己很有家教。

&esp;&esp;再睁眼，我看到了沈欲的脸，应激性地坐直起来。群租房住久了就会这样，不习惯睡醒身边有人盯着，想摸包里防身的小刀。

&esp;&esp;“吓着你了吧？”沈欲手里拿着被子，像是要给一条不信任人类的流浪狗盖上，“你不用怕。”

&esp;&esp;怕？怕你？我皱起眉头，虽然自己这几个月瘦了十几斤但打赢沈欲还是绰绰有余，哪怕他有身高优势。

&esp;&esp;“你都睡着好几个小时了，肚子饿不饿？”沈欲问，我不相信，可看着墙上的挂钟目瞪口呆。真睡着了？竟然还睡到下午？

&esp;&esp;“肚子饿不饿？”沈欲又问，他靠近的时候我想闻闻他身上有没有晒过太阳的味道。

&esp;&esp;“饿……”我猜能睡这么久是真的太累了，群租房总是吵吵闹闹，没有静下来的时候。

&esp;&esp;“饿了就起来吃饭吧，来。”沈欲伸手拉我起来，我抓住手如同抓住一根绳索。他声线柔和，可自己的火气太盛，声音焦躁无比。

&esp;&esp;那只手的掌心很湿润，我突然口干舌燥，想抽烟。于是我提出要求，还说你要是不喜欢烟味我可以去楼下抽。可沈欲没有，他让我去洗手间，但是要记得打开排风扇。

&esp;&esp;我钻了进去，急不可耐地磕出一根烟叼住，可耗了半天才点上。他用手拉我起来，我想念他拉我的手的感觉，传递过来了信任和暖意。烟吸一口，我仰着脸往上吐一口，考虑自己还能和他聊些什么。可烟雾飘来荡去最后沉下来，在我眼前缭绕。

&esp;&esp;对着镜子，我尴尬地笑了笑，抽完烟又整了整发型。聊什么这个问题可以往后放，当务之急是今晚怎么办？沈欲不可能收留我啊，我也不好意思赖在这里。

&esp;&esp;可是我错了，等我洗手间出来，沈欲正抱着一床新被子。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用很平常的语气告诉我晚上他可以打地铺。

&esp;&esp;我的天！我高兴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还是说了谢谢。我还想说其实自己可以打地铺，从小经常睡在地板上，但又怕沈欲觉得我事多，不好照顾，所以赶紧答应下来。

&esp;&esp;吃完饭，我还想和他多聊几句，但沈欲很快又要走了。他说要去照顾姥爷，下午要陪姥爷散步、泡温泉、看电视。他让我别出声，乖乖地躲在屋里，姥爷不会发现。就算被发现也没事，有他在，没事。

&esp;&esp;“谢谢沈哥，我很乖的。”我点点头，忍不住想象他散步、泡温泉、看电视什么样。

&esp;&esp;真羡慕姥爷啊。

&esp;&esp;他离开房间，我又回到一个人的状态。这真不好，我他妈竟然无法忍受一个人独处了？我逼自己冷静，不冷静的话会办事毛躁，显得很不成熟。

&esp;&esp;可笑，自己什么都没有却想显成熟。我无事可做又躺回床上，无意中发现沈欲放在枕下的课本。

&esp;&esp;有好几本，其中一本是英语，一本是数学。我打开它们，英语勉强还能看懂，课本里密密麻麻的英文段落全有标注，还写了很多中文。

&esp;&esp;这一定是沈欲的上课笔记。他好认真，学习成绩肯定很好。另外一本我完全看不懂，数学啊，真难。

&esp;&esp;这都是些什么？我翻来覆去地看，但还是无法参透公式和图形。这些对我来说太难了，我真该好好读书。

&esp;&esp;屋里的一切都那么干净，我坐在床边，把一本完全看不懂的数学看了十几遍。在数字和符号从我眼前消失的刹那，我想不明白沈欲为什么对我这么放心。

&esp;&esp;他不怕我偷他的钱么？他不怕我是骗子么？他不怕我是一个在逃犯什么的，做出伤害他和他姥爷的事么？

&esp;&esp;能住这个酒店的人肯定家庭条件很好，他就不怕我偷几样昂贵物品，然后消失不见么？想到这里我打量四周，发现一件昂贵物品都没有。

&esp;&esp;怪不得不怕，看来有钱人都是财不外露。我继续看书，仿佛在看他。

&esp;&esp;沈欲傍晚没有回来，大概和他姥爷在外面吃饭。我睡了一觉，听到门外有声音才醒。隔着一扇门我偷听他们聊天，偷听电视机里说话的人声，只希望沈欲的姥爷赶紧犯困，他回来。

&esp;&esp;但老头困得很晚，沈欲回来的时候已经快9点。他问我饿不饿，我饿，但是我摇头。他看上去很累了，拿了睡衣就去洗澡。我心里升腾起莫名的兴奋。

&esp;&esp;沈欲把我偷偷养在屋里了！这么一想，我觉得我们之间有某种关系，我们一起做了坏事。

&esp;&esp;沈欲洗澡比我快，带着一身水的味道回来。可能什么味道都没有，但我觉得就是很好闻，认定是水味。他看上去真的累了，打了地铺就躺好要睡，睡前和我简单聊了几句。

&esp;&esp;“沈哥你困了对么？”我趴在床边看他。他睡地上，把床留给我，侧躺盖着被子，一条胳膊压在腰部的曲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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