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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节（第2页）

&esp;&esp;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一直下了三个昼夜，北风凛冽，积雪至膝，人手握在铁制兵刃上黏着扯不开，即便缠上布条，也必要冻伤，冷得兵士胳膊都抬不起来，行动格外迟缓。

&esp;&esp;梁尚劝张岱退兵：“隆冬已至，拖下去不过徒耗军饷，有害无益。退兵休整，秣马厉兵，以待明年，方是上策。”

&esp;&esp;攻城战方半时，见挑衅漫骂俱无用，卫桓沉着守城始终不出时，梁尚便知入冬前必要无功而返，不过他也没立即劝，一直到了今日才开口。

&esp;&esp;张岱愤愤，只帐外凛风大雪呼啸，帐内点了几个大火盆都还觉寒意，他也清楚，无法再攻。

&esp;&esp;继续攻下去，万一被卫桓开门杀一个骤不及防，才是糟糕。

&esp;&esp;咬牙切齿一番，也只得作罢，下令起寨拔营，退至数百里外的巨鹿郡高乐城，遥遥监视石邑，屯兵过冬。

&esp;&esp;……

&esp;&esp;十月十四，驻石邑南郊凤隐坡下的河间军悉数退走。

&esp;&esp;十月十七，石邑城开启东南二门。

&esp;&esp;困了快一月提心吊胆的商旅途人们忙不迭驱驴马赶人货，自二城门蜂拥而出。

&esp;&esp;当年午后，姜萱送走了裴文舒。

&esp;&esp;“天寒雪大，裴大哥路上慢行。”

&esp;&esp;姜萱和卫桓一起来送的，二人微服出行，北风刮过斗篷猎猎而飞，雪沫子扑头盖脸姜萱有些迷眼。

&esp;&esp;送出城数里，裴文舒便让她回去，“嗯，我知，天冷，你早些回去罢。”

&esp;&esp;他来得急且匆忙，冬衣都还是姜萱给备的，一身藏青色云纹锦缎夹袍，外罩玄狐皮滚边大氅，都是他惯常喜穿的样式，姜萱选的料子并嘱咐针线房连夜赶工的。

&esp;&esp;姜萱是真心感激他。

&esp;&esp;卫桓不是不知道，眼见裴文舒一身明晃晃穿着，他这回倒没露出什么不渝之色，甚至在姜萱告别后，也抱了抱拳，“裴公子慢行。”

&esp;&esp;裴文舒有些讶异，瞟了他一眼。

&esp;&esp;卫桓正立在姜萱身侧，挡住一部分扑过来的风雪，年轻的黑衣男子形容俊美，高大矫健，靠得极近的斜立尽显保护者姿态，与他身前婉约柔美的妙龄少女站在一起，说不出的和谐融洽。

&esp;&esp;因告别，姜萱摘下了兜帽，狂风卷起她垂下的青丝乱舞，拂到卫桓脸面上，纠缠在了一起，难分彼此。

&esp;&esp;蓦的，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袭上心头，闷闷的。

&esp;&esp;裴文舒定了定神，也抱拳：“山高水长，我们来日再会！”

&esp;&esp;目光深深在她脸上停留一瞬，移开，一扯缰绳调转马头，扬鞭而去。

&esp;&esp;率几员亲卫很快走远。

&esp;&esp;“嘚嘚”马蹄声不绝，在官道拐弯时，他回头望了一眼。

&esp;&esp;她还立在原地眺望。

&esp;&esp;一高一矮，一玄黑色高大矫健，一浅紫色纤细柔美，漫天风雪中，一双身影几乎交融在一起。

&esp;&esp;恍惚中，似有什么已离他远去。

&esp;&esp;说不清，道不明，一瞬心里空落落的。

&esp;&esp;裴文舒怔怔。

&esp;&esp;……

&esp;&esp;送走裴文舒后，卫桓立即把姜萱的兜帽拉了回去，给细细理了理。

&esp;&esp;他抿了抿唇：“我做得可好了？”

&esp;&esp;那姓裴的穿了这么一身衣裳在他跟前摇来晃去，他都半点没露异色，甚至还挤出了一点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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