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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第2页）

&esp;&esp;地上人直起了身子，面上还有未散的笑意，只回身欲要爬会榻上。

&esp;&esp;李慕合了合眼，一把抱起将人重新靠坐在床榻。

&esp;&esp;裴朝露端回碗盏，继续用着，浅声道，“凉了。”

&esp;&esp;她笑的温和又平静，“能给我添些烫的吗？”

&esp;&esp;李慕接过，兑了一些滚烫的进去，重新捧给她。

&esp;&esp;裴朝露端回手中，垂眸嗤笑了声。

&esp;&esp;她盯着那粥，笑声渐大，纤薄肩背抖动着。

&esp;&esp;未几，越来越盛的笑靥在她面上浮现，她缓缓抬了眸，红热眼眶中，盈满了泪。

&esp;&esp;抬手间，她将粥连碗砸在了李慕脸上。

&esp;&esp;矛盾&esp;白喂刍狗。

&esp;&esp;李慕被砸得迫不及防，碗盏结结实实落在他眉骨鼻梁，转眼便是极深的一道红痕。

&esp;&esp;榻上人虚合着双眼，胸口起伏急剧。不知是因为骤然的动作用尽了力气，还是因为心绪的刺激。只是她面上那抹嗤笑尚未退尽，只随着直视李慕的眸光而变得愈发嘲讽和癫狂。

&esp;&esp;到最后，她桃花眼含住欲落的珠泪，勾起唇角，吐出四个字。

&esp;&esp;白喂刍狗。

&esp;&esp;立在榻上畔的人，背脊微抖，面上还有残余的粥汤滴落下来，掩在僧袍素袖中的手握紧成拳却也只是为了止住发颤。

&esp;&esp;他两眼直愣愣盯着她。

&esp;&esp;裴朝露散着一头长发，额上缠着雪白的绷带，额角血迹一点点渗出来，将她一张瘦削的脸衬得愈发苍白。

&esp;&esp;似从地狱爬出的修罗。

&esp;&esp;她丝毫无惧他眼神。

&esp;&esp;虽是无声无息，却用神色明明白白告诉他。

&esp;&esp;他没听错。

&esp;&esp;她说，白喂刍狗。

&esp;&esp;在今日之前，她还会害怕，怕他或许因为裴氏的罪名而扯怒涵儿，因自己碍眼而不愿抚养他。

&esp;&esp;然而此刻，一声“皇嫂”让她已经彻底安心。他是一定会护好涵儿，且会给她一个容身之所。

&esp;&esp;不是他有多么心善有情，只是因为李禹之故。

&esp;&esp;李慕便一定会担起一个胞弟的职责。

&esp;&esp;可是，明明当年，同他称兄道弟，带着他策马炙肉，饮酒高歌的是她裴氏的手足。

&esp;&esp;从四岁初遇后，每次随母亲进宫，她总是偷偷溜去毓庆殿看他。

&esp;&esp;春带风筝秋携果酒，夏日捉鱼，冬来赏雪。

&esp;&esp;让一贯阴翳冰冷的面容，也能露出两分春风化雪的笑意。

&esp;&esp;后来大些，近十年里齐王府樱桃树结出的果子已经被她吃了不知几茬。

&esp;&esp;吃人的嘴软，豆蔻之年的少女，于长安无数前来求娶的少年英才中，择其为夫婿。只是因守着规矩见面反倒是少了些。

&esp;&esp;但二哥却和他走得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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