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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第2页）

&esp;&esp;卢娘子放过他，一掐腰，又对徐安、方八等人道：“还有你们，别看都头娘子面嫩，便耍起来无赖，做起混事来。她斯文，既不高声，也不骂人。我却是不同，惹恼了我，仔细我揭你们一层的皮下来。”

&esp;&esp;说得徐安和方八几人暗暗咋舌。

&esp;&esp;何栖也不做别的，细问了籍贯，家有何人，是否婚配，可有所长？拿笔一一详记下来。说得迟疑躲藏的便做上记号，又说船工的艰辛，应得犹豫的也做了记号。卢娘子在一侧，看了体弱，浑身没几两力气也告知何栖，仍是做上记号。

&esp;&esp;等问到方八，方八大声道：“娘子放心，我方八行有名，坐有姓，祖籍便在桃溪，家住河郊。老父六十，老母五十五，前头还有一个兄长，后头还有小弟，再有没养下的，排到我这便到了

&esp;&esp;入夜微凉，倦燕归巢，蛙鸣虫声一片。何栖散着长发，坐在窗前看白日记下的手记，蚊蛾扑火，绕灯而飞，一个不慎被烧着翅膀落在灯油里。何栖顺手拿过退下的簪子将虫尸挑了出去。

&esp;&esp;阿娣边用麈尘挥赶着纱帐中的蚊子，边劝道：“娘子日间忙了好些时候，不如早点安歇，灯又晃眼睛。”

&esp;&esp;何栖道：“你家郎主还没归家，我等他回来再睡。”

&esp;&esp;阿娣笑道：“郎主才不愿娘子熬坐着等他呢。”伸手拍死一只蚊虫，自责道，“忘了早些放下纱帐，躲了好些在帐中。”

&esp;&esp;何栖起身看看月亮位置，道：“阿娣手上事了，自去歇息，不必陪我干等。”

&esp;&esp;阿娣偷打了哈欠，摇摇头，想起什么道：“我去厨下看看，蔬果有没有罩在纱罩下。”

&esp;&esp;院中种的花木多，也多飞虫蚊蝇，新鲜果蔬搁在篮中，片刻便能招来小小的飞蝇。何栖对此深恶痛绝，院中墙角点了好些艾草熏蝇除虫，阿娣咬唇不解，还道：娘子，不过是些蚊蝇，爬了便爬了，又不碍事。

&esp;&esp;何栖吓她道:谁知它们先前在什么地方落脚，说不得就停在污水坑臭水沟里，再有那些……

&esp;&esp;阿娣一想：果然如此，这些虫蝇脏得很。

&esp;&esp;何栖笑着道：“你去看了果蔬，便回屋睡去，不必再来陪我。”

&esp;&esp;阿娣这才听了吩咐退下，仍不放心道：“娘子记得早睡。”

&esp;&esp;何栖放下手记，笑看她道：“怎学得这般啰嗦？”

&esp;&esp;阿娣道：“郎主特特嘱咐我，不让娘子过于劳累。”

&esp;&esp;何栖哭笑不得，又道：“你现在倒只与你家郎主一国？”

&esp;&esp;阿娣跺脚，委屈道：“可郎主的话半分也没错，我还没告诉郎主，娘子午间都不曾好生用饭。”

&esp;&esp;何栖佯怒，将她赶去休息，道：“胳膊肘只管外拐，白对你这般好。”

&esp;&esp;阿娣嘴一扁，灵光一闪，拍手笑道：“娘子这话不通，哪边是里，哪边是外？”

&esp;&esp;何栖不由也笑了，斥道：“还学了油嘴。”

&esp;&esp;

&esp;&esp;夜色又浓一分，沈拓踏着一地的月色归来，看到倚门而立的何栖，眼中倦色消退，笑问：“怎又没睡？”

&esp;&esp;何栖也不上前，只管笑，又答：“天热，凉席黏腻，不好安睡。”等他近身，掩鼻道，“哪来的臭汉，捂得发馊。”嘴上嫌弃，转身入内为他限干净的衣物。

&esp;&esp;沈拓笑道：“馊的是身上脏衣，回来时浑身酸汗，在河里洗了一回。”见何秀才等人已经安睡，院中悄然无声，拎了一桶水来，除去衣物，又冲淋一遍。

&esp;&esp;何栖瞪着眼，嗔道：“你这人，好不知羞。”又递干净的麻布给他擦身，“虽是热天，穿着了湿衣，也要仔细受凉。可曾用过饭？”

&esp;&esp;沈拓换了一身麻衣，道：“阿圆不忙，我用过晚饭。”转身又见院中的凉榻，拉何栖躺下，谓然一叹：“终是家中舒适。”

&esp;&esp;何栖问道：“大郎差使可还顺利？”

&esp;&esp;沈拓道：“倒是意外，原想着青壮劳力为了躲避苦役，要么假装患病，要么拿钱相抵，谁知他们得知开渠竟个个愿意挖河。”

&esp;&esp;何栖吃惊，道：“我曾看话本，有些人为躲劳役，宁可自断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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