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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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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事情很巧，也可以说是很不巧，就在赵士龙到京城的那天，刘瑾被捕了。

&esp;&esp;他是陕西兴平人，本姓谈，年轻时自己割掉了“那话儿”，投身在一个姓刘的太监名下，入宫当差，因而改姓为刘。那时是正德皇帝的祖父，宪宗成化年间。

&esp;&esp;宪宗驾崩，传位孝宗，这是位好皇帝，可惜寿命不长，做了十八年皇帝，只活到三十六岁。太子即位，改元正德，那时只有十五岁。

&esp;&esp;十五岁的正德皇帝，人极聪明，可惜童心特重，是天字，细数“八虎”的罪恶，奏请皇帝“缚送法司，以消祸萌”。

&esp;&esp;小皇帝对这八个人已有感情，想到他们送法司治罪，或则杀头，或则充军，于心不忍，而且没有这八个人陪他玩，他也不知道那种寂寞的日子如何打发，越想越害怕，竟致吃不下饭。

&esp;&esp;当然，“八虎”害怕得更厉害，但是计无所出，臣下们又天天催请处置。皇帝无奈，只得派遣地位最高，可以代替皇帝处理政务的“司礼监”王岳、李荣、范亨、徐智等人，到内阁与大学士会议上奏。

&esp;&esp;会议的结果是，请照原议办理，也就是将“八虎”送法司治罪。皇帝问到司礼监王岳，此人素性刚直，一向讨厌“八虎”引诱皇帝不务正业，所以支持内阁的决议。

&esp;&esp;到了，当然会有交代。”李荣指着自己的颈项说，“我脖子上又不曾裹着铁，不怕砍脑袋？敢误国事？”

&esp;&esp;这一下，就非办不可了！“八虎”大起恐慌，自己请求“安置南京”——这是贬斥的表示，而阁议不许。司礼监王岳、范亨、徐智等人，亦站在内阁这方面……因此，皇帝不能不依，就等？”

&esp;&esp;这一说，无不恍然大悟，亦无不同意，秦一明看以假作真无计可施，必然质问既无忽有的原因何在。

&esp;&esp;“事情弄清楚了，必是如此！”孙老师问道，“我们该怎么说？”

&esp;&esp;“没有了。

&esp;&esp;因此他将脸一沉，也摆下一副怒容来。

&esp;&esp;“阁下的意思是认为咱家不够资格？”

&esp;&esp;孙老师哪里会上他这个圈套，笑了笑。

&esp;&esp;“内相是朝廷委派，这够不够资格，学生无权置喙！”接着孙老师的声色更厉了，“内相既然无法做一个明确的甄别，回朝恐怕也无法复旨吧！”

&esp;&esp;这的确是很严重，秦一明只得改缓了脸色道：“是！是！多承指教，尚祈孙先生有以教我！”

&esp;&esp;孙老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esp;&esp;“学生以为内相若无更好的办法，还是照先前所说的，一试剑锋，以识真伪！”

&esp;&esp;秦一明亦觉得舍此别无他法。但他的心机亦很深，心想，尚方宝剑不真，是确然无可疑之事。孙老师明知是假剑，却一再提出一试锋利与否的建议，不外两种想法：一是故意把话说得硬，作用是想唬人；再是这把剑虽假，却假得好，故而有恃无恐。

&esp;&esp;这容易试得出来！如果是想唬人而不受他唬，则唬人之人，色厉内荏，立刻就会色变。于是他点点头说：“当然要试，而且要好好试一试！”

&esp;&esp;一面说，一面偷觑左右，孙老师、何清及林鼎、李壮图的脸上，都平静得很。其余的差役人等，则都睁大了眼睛，一副急着看热闹的表情。秦一明可以意会得到，有的是要看他如何试法，有的则只是想看看尚方宝剑是什么样子而已！

&esp;&esp;这样想着，已伸手将剑拔了出来，寒光闪闪，逼人毛发，这样锋利的兵器在手，孙老师与何清未免胆寒，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倒是林鼎、李壮图仍然保持着平静。

&esp;&esp;秦一明持剑在手，心中踌躇，因为一时真还想不出什么法子可以试剑。好在他有个随从，小零碎的鬼花样最多。秦一明到得没法子时，总要找他。

&esp;&esp;“朱季！”

&esp;&esp;“朱季在！”

&esp;&esp;朱季是二十来岁的小太监，等他闪身出来，秦一明问道：“你会试剑不会？”

&esp;&esp;朱季不能说不会，但实在是不会，略想一想答说：“这还用得着你老亲自动手吗？喏，”他指着林、李二人，“不现成有练武的把式匠在这里。”

&esp;&esp;林鼎还好，李壮图一听称他“把式匠”，不由得心里冒火，念头一转，计上心来，毫不考虑地踏出来躬身说道：“李壮图候会！”

&esp;&esp;“好！”秦一明说，“就看你试一试！”说着将剑递了给他。

&esp;&esp;李壮图恭恭敬敬地双手接住，先将剑横置在条桌上，然后招招手把他带在身边的小厮找来，吩咐他说：“庙前有剃头担子，你跟他去要一绺铰下来的头发，不宜太短。”

&esp;&esp;“是了！”那小厮飞奔而去。

&esp;&esp;李壮图便又将剑取到手中，割下一幅衣襟，先将剑从把手到剑尖，很慢很周到地擦拭了一遍，然后说一声：“请秦公公细听！”

&esp;&esp;说完，将拇指扣着中指，轻轻一弹，只听“铮”的一声，有如霜弦初发，余响悠然，真仿佛大海龙吟，似有若无，令人意远。

&esp;&esp;“好剑！”孙老师脱口赞道，“要找这么一把剑，还真不容易！”

&esp;&esp;这话露了马脚，秦一明越发深信不疑。尚方宝剑绝未失而复得，只不知何处“找”来了这么一把能够冒充得过的好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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