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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看到一个小小的婴儿的身影,他那么小,不及成年的小臂长,小小的光裸的身体上满是淤紫和腐烂的痕迹,触目惊心。
&esp;&esp;赵黎看不清,他想要朝那具婴尸走近,迷雾却一下散开,赵黎一脚踏空,惊醒了过来。
&esp;&esp;这一睁眼他又是吓了一跳,他睡前明明把门锁得好好的,此时床边竟然坐着个人。
&esp;&esp;赵黎的心飞上云端又重重落了下来,他揉了揉太阳穴,哑声骂道:“你他妈进我房间就不能敲一次门。”
&esp;&esp;“招待所的门太好开。”车衡回答,拧开矿泉水瓶递给赵黎。
&esp;&esp;“你来了多久,怎么不叫我?”赵黎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从床上一个翻身爬起来,用冷水撩了几把脸,在门口叫车衡,“走。”
&esp;&esp;“半个小时。”车衡说,他扫了一眼赵黎的模样,皱起眉头,说,“你这样行吗?”
&esp;&esp;“耽搁不起。”两个人边说边下楼,“我现在有眉目了。这里一定是凶手的,我们可以找到他的动机,如果我没有猜错,凶手就是这里的人。对了,常湘那边怎么样?”
&esp;&esp;“还有得忙。”车衡回答,“信息太繁杂了,如果真要一点一点比对,怕是几天几夜都弄不完。队里的兄弟都疯了。”
&esp;&esp;赵黎带着车衡往派出所走,他的步速要快一些,突然回过头看向车衡,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那?”
&esp;&esp;“定位停在那个招待所,你习惯住楼梯间门口。”车衡说,“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esp;&esp;“可以,大侦探,天生做刑警的料子。”赵黎扯了句俏皮话,说,“偶然发现,青卢乡爆头案。”
&esp;&esp;车衡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毛。
&esp;&esp;一行三人到达丰桥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一路上朱玉成在给几个人介绍村子的背景,说是已经没有多少人留在村子里了。沿途走来偶尔可以看到塌了一半的砖墙,一些标语还模糊可见,“一人超生,全村结扎”,超生两个字已经塌掉了一半,赵黎用了好久才能补全这一句话,心里顿时一阵不舒服。
&esp;&esp;“这不算什么。”车衡说。
&esp;&esp;赵黎回过头,车衡面色没什么波动,说:“早年的横幅标语都要比这个过分得多,跟‘喝药给递瓶,上吊一根绳’‘超生杀杀杀’相比,刚才那个不算什么。”
&esp;&esp;朱玉成诧异地从后视镜扫了车衡一眼,现在的年轻人能知道这些的不多,朱玉成忍不住打量了他一下。这个年轻人几乎没什么表情,五官棱角分明,生得很好看,却很疏离淡漠,整个人的气质给人一种非常稳重、理性的感觉。
&esp;&esp;“这都是些老房子了,扒了一半没人管,就在那里放着了。这边多得是这样的老砖墙。村子里的人快要走没了,不然也不会这样。”朱玉成解释道。
&esp;&esp;三个人刚下车,常湘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语气严肃:“赵黎,重大发现,二十多年前,李祥芳和张广之曾在同一所医院供职。”
&esp;&esp;赵黎心头一沉:“哪所医院?”
&esp;&esp;“青卢乡中心医院。”常湘深吸了一口气,“杜海平的户籍所在地也是青卢乡。”
&esp;&esp;未开之花(三)
&esp;&esp;挂断电话之后赵黎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好几度,赵黎看向车衡,正对上那人询问的目光,赵黎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就是这儿了,联系常湘,让她把丰桥村的人口统计和近二年……五年的搬迁记录都调出来。”
&esp;&esp;“先去村子里看看。”赵黎说着,向前走去。
&esp;&esp;村子里很是荒凉,人烟稀少,现在正是晚饭的时间,冒出炊烟的房子却没有几间。朱玉成见此忍不住感慨,说:“我上次来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呢。”
&esp;&esp;几个人停在一座院落前面,赵黎往里面看了看,朱玉成会意,走过去叫门。出来的是一个老汉,站在屋门前探头往外看,见朱玉成穿着警察的制服,脸色瞬间就臭了几分。这让赵黎有点疑惑,按理说这种小村子的人多少都有些害怕警察,怎么会是这种态度?
&esp;&esp;他扭头去看车衡,车衡摇了摇头,朱玉成又喊:“老大哥,我是青城乡派出所的,这两位是市局的同志,有一点事情想要问问您,不耽误多少时间的!”
&esp;&esp;“有什么好问的,我一不偷二不抢的!”老汉臭着一张脸,看样子竟然是要回屋去。屋里老婆子听见动静走了出来,一见朱玉成,脸色顿时也拉了下来,但还是拉了那老汉一把,过来打开了栅栏铁门,谨慎地看着他们三个人,说:“我们不偷不抢,没犯法。”
&esp;&esp;朱玉成忙说:“知道知道,我们就是来询问点情况,跟你们没关系的。”他给赵黎使了个眼神,赵黎忙说:“您认识一个叫董立财的人吗?”
&esp;&esp;老婆子的脸色更难看了,老汉在门口干脆骂了起来,说:“我不认识那个畜生!他死了活该,他早就该死了!一看你们穿这身皮就知道你们不是什么好东西,滚滚滚!”
&esp;&esp;赵黎跟车衡不一样,从来没混过基层,这种架势见识得是少之又少,稍有些不悦,正要摆严肃掏警官证。车衡拽了他一把,伸手挡住老婆子欲关的门,一缩身子就挤了进去,赵黎第一次见车衡还有这死皮赖脸的本事,有点小惊讶。
&esp;&esp;那大妈吓了一跳,老汉直接奔他走了过来,车衡说:“你刚才说他死了是活该,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你了?”他说着把手铐从后面掏了出来,“董立财的案子不明不白,你不把话说清楚,难道人是你杀的不成?我有权逮捕你回局里审问。”
&esp;&esp;乡野人怕的就是这种吓唬,顿时就不敢再说话了,憋了半天心虚地骂了一句:“你血口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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