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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第1页）

&esp;&esp;他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思，顺手折了根树枝，往窗子里扔去，果然，楚妗像是一只炸毛的猫一样，杏儿眼瞪的大大的，偏生怕惊醒旁人，硬是动作缓慢而僵硬地咽下了到口的惊呼。

&esp;&esp;“呵……”他没忍住，忽然笑出声来。果然，心情不好，到这里来，心里一下子就疏朗起来。

&esp;&esp;楚妗动作迅速地将书藏好，然后拾起桌上的树枝，仔细看了一眼，起身探着身子往窗户外瞧去。

&esp;&esp;顾沉宴只看到阳光下一截细腻莹白的脖颈弯出优美的弧度，以及一张惊慌失措的脸，湿漉漉的眼睛余惊未消，颇像是只无辜的鹿儿。

&esp;&esp;他目光一紧，楚妗这双眼睛生的极美，像是未曾沾染尘埃的雪，清泠泠地，是他未曾见过的澄澈。

&esp;&esp;楚妗一眼就瞧见了树上的顾沉宴，褪去了惊吓，继而眼里漫上喜意，弯着唇朝顾沉宴笑开，霎时，整个春日都无法与之争光。

&esp;&esp;楚妗犹豫了一下，回首看了一眼隔壁的情形，女夫子闭着眼睛，睡意正浓。她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小书房，直直往墙根处走来。

&esp;&esp;“你怎么来了？”楚妗压低声音，眉梢都是笑意，刚才她还在念着他，没想到就看到他了。想到自己还不曾知道他的名字，迟疑了一瞬，问道，“你昨日帮了我的大忙，我却还不知道你的姓名，若是方便，可否告知我，那些谢意也好有处安放呀！”

&esp;&esp;顾沉宴一愣，心下有些微异样，原来在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会用一种欢悦的眼神看他，无关乎身份，纯挚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保护那份心意。

&esp;&esp;“今日心情烦闷，四处逛了逛，就来了你这儿，你就唤我……”他说着，忽然收住了话头，他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称谓，

&esp;&esp;“好。”

&esp;&esp;等他应了下来，才发现自己答应了什么。他别开头，觉得自己今日肯定是气糊涂了，他生性凉薄，如今这样无理的要求也答应了下来。他堂堂大燕朝太子殿下，如今自降身份，竟然跑到这里来当一个小丫头的夫子。

&esp;&esp;楚妗见他应了下来，心底漫上喜意，她这样做也是存了一些私心的，她见他昨日里虽然是随手教导了一番，但是比她那个女夫子教导了一个月还要强，她想着以后她要学的东西多着呢，若是他也精通其道呢，她还指望他提点一二，她喊他先生，到时候也有了合适的名头。出乎她意料的就是，到没想到顾沉宴竟然这样好说话，她刚开始也没抱希望，顾沉宴这个人，

&esp;&esp;——

&esp;&esp;次日，天光刚晓，国公府便热闹起来，各院打着灯，忙碌开来。

&esp;&esp;楚妗心里存了事儿，早早的就醒了，洗漱完便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丫鬟们端着衣裳，拿着首饰，围在楚妗身旁替她梳妆打扮，个个严阵以待。实在是这算是楚妗回了京城的第一次正式的露面，京城的夫人小姐早就知道，定国公府消失了十四年的嫡小姐找回来了，都很是好奇楚妗的模样性情，听说是乡下里长大的，都等着看定国公府的笑话。

&esp;&esp;楚妗第一次参加赏花宴，必定要盛装打扮，不能落了国公府的面子。霜降捧着一袭石榴红的金丝芙蓉折枝凤尾裙出来，道：“小姐，今日穿这身衣裳怎么样？”

&esp;&esp;楚妗瞧了一眼，摇摇头，“这件太艳丽了，今日穿得素一些，我记得哥哥前些日子送了一身鸦青色的云缎裙，就穿那件吧！”

&esp;&esp;霜降有些迟疑，犹豫道：“那件是不是太素淡了一些？这是赏花宴，届时各家夫人小姐都穿的鲜艳夺目的，小姐这样是不是落了下乘？”她还指望着将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到时候艳压群芳呢！

&esp;&esp;楚妗坚决道：“就那件！”既然顾沉宴说了让她素淡一些，那她就听他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笃定他说的是真的，顾沉宴瞧着就不是个爱玩闹的人，不会起坏心思害她。

&esp;&esp;霜降难得见楚妗对于衣着很是执着，处了这么些日子，霜降也知道楚妗的性子，瞧着温软，但是很是有主意，一般决定了的事，旁人很难更改，这一点倒是像足了楚怀璟。

&esp;&esp;霜降明白楚妗不是那种没主意的人，于是恭恭敬敬的应下，转身去了内室的衣柜翻找衣裳。

&esp;&esp;大概一盏茶后，楚妗便收拾好了。她望着镜子里的人，颇感觉有些陌生，一个月的时间，她竟然像是脱胎换骨一般，她初来京城的时候，便是极美的，但那时明珠蒙尘，如今样貌却更是胜过以前，满身的贵女气度，肤色莹白如玉，明眸善睐，眼波流转间灵动秀美，本是削瘦的脸也有了些肉，瞧着健康许多。

&esp;&esp;为了搭配今日的衣裳，发髻是她只是简单的戴了几根银钗，画龙点睛般插了一根质地透亮的点翠步摇，微微颤颤的，像是荷叶上晶莹的露珠，惹人心怜。

&esp;&esp;夏至与霜降站在一旁，眼里满是惊艳与赞叹，由衷说道：“小姐今日真美，怕是这京中没有比小姐还要美的女子了……”

&esp;&esp;楚妗与她们也熟稔了许多，对于她们的赞美也不再羞窘，闻言，笑着说道：“就你们会哄我开心，这京中那样多的夫人小姐，比我美的女子到时候可是比比皆是，你们这话若是让其她小姐听去了，小心得罪人。”

&esp;&esp;夏至与霜降摇摇头，对于楚妗的话不置可否，虽然她们时常在内宅，但也不是没见识的人，她们曾经有幸见过京中第一美人周絮凝，说实话，她们觉得楚妗还要美一些，也不是说她们之间的样貌有所高低之分，京城第一美人周絮凝眉眼凌厉美艳，美得颇具有攻击性，高高在上，便有些距离感。而楚妗，眉眼偏向于清雅，如出水芙蓉，又如空谷幽兰，便像是岁月都温柔了下来，同她待在一起，总是让人心里宁静。

&esp;&esp;楚妗站起身，领着丫鬟往福寿院去，府里的小姐出发之前都要去老夫人那里听训，省得在宴会上不知分寸，做些有失身份的事情。

&esp;&esp;楚妗到的时候，福寿院里已经来了许多人，这倒是头一遭楚妗不是第一个到福寿院的状况，以往请安的时候，楚妗比谁都要积极，生怕来晚了耽搁了请安。

&esp;&esp;天光并未完全亮起来，福寿院的院子里点了几盏花灯，屋子里也是灯火通明，琉璃窗上人影幢幢，里面隐隐传出交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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