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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陈医生说谢臻的报告有些复杂,需要多研究几天。于是靳时雨便只给谢臻的手机设置了紧急联系人,又连续很多天带回来很多大补的东西。什么猪骨头、枸杞等等,各式各样的东西都被横扫到家里,最终强行塞进谢臻的胃里。
&esp;&esp;靳时雨说他太瘦了,而且看上去很没有气色。实际上虽说谢臻比起过去确实消瘦了不少,但相较于一般的beta,体型还是匀称且漂亮的。谢臻每一块该拥有的肌肉都恰到好处地长在身体上,只不过和以前相比要瘦一些,起码谢臻现在依旧有自信,能一拳把人打翻到地上站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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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可靳时雨还是说他太瘦了。
&esp;&esp;相较于靳时雨这种天生体格上就有优势,工作中每一天都在锻炼的人来说,谢臻或许看上去真的说不上强悍,但是无论如何说不上羸弱。谢臻面无表情地灌下最后一口骨汤,一针见血评价道:“小谢,我已经过了补钙的年纪了。”
&esp;&esp;靳时雨正在冲柠檬水,听到这话头,目光一转,几分钟后推过来一杯冲泡枸杞,他一脸理所当然:“现在对了?”
&esp;&esp;谢臻额头突突跳,没反驳半句,盯着靳时雨,恶狠狠地剜了一眼。靳时雨唇角还挂着笑,正想上前两步,替谢臻扎下头发,却不料还未上前,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开始不停歇地震动。
&esp;&esp;只见靳时雨收了几分笑意,略带严肃地接通了电话。谢臻有意看他,只见靳时雨略带温情的表情逐渐冷却下来,甚至有些僵硬,他手指紧了紧,随后似是满不在意地反问:“现在?”
&esp;&esp;对面又答了什么,靳时雨的脸色越发难看,脸上几乎像是能结出一层厚厚的冰,冷得要命。伴随着几声轻轻的嘟声,电话被挂断,靳时雨捏着手机后壳的手指越发收紧,突然又不轻不重地砸在沙发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esp;&esp;谢臻替他捡起手机,神色平静:“怎么了。”
&esp;&esp;“分局的人来了,在楼下。”靳时雨从喉咙中挤出这几个字时,像是用了很大的气力,在僵硬的表情下慢慢吐出这几个字。谢臻忽然就明白了,大概是来找他的。
&esp;&esp;“那我去换件衣服。”谢臻趿拉着拖鞋,神色自若地往卧室走去,嘴里还慢吞吞地念叨着哪套衣服送去了干洗店,哪套还没洗。仿佛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
&esp;&esp;靳时雨喉管间仿佛有什么异物堵住了,望着谢臻瘦削的背影沉默。
&esp;&esp;实际上靳时雨猜到了会有这样的情节出现,从他“捡到”那张属于谢天宇却从未出现过的报告单开始,从杨四和文慧以这样的死法出现在鹤英分局开始,靳时雨就隐约猜到了。谢天宇当年的死亡被判定为谢臻过失杀人,是基于双方身上互相带有械斗痕迹的前提下,根据法医鉴定所作出的结论,虽然当年的血检也显示谢天宇身体数值不正常,但所呈交上去的报告与真实的那一份相差甚远。
&esp;&esp;六年过去,现在谁也无法知道谢天宇真正的死因是不是那处刀伤,而六年前负责这次案件的法医也在两年前退休后不久离世,甚至连私藏这份报告的重大职务犯罪都无法彻底追究。在所有线索都中断的情境下,在这件事上参与最多的人莫过于谢臻。
&esp;&esp;无论是谢天宇还是杨四和文慧,都没法和他彻底脱干净干系。
&esp;&esp;靳时雨一瞬间觉得很好笑,他拜托很多人认真仔细去查谢臻的事,试图替他翻案,试图替他洗涮点这些污点。哪怕他千番强调万番强调,那群人从未上门找谢臻细细询问过当年的事,就像是一个摇摆不定的天平,面对谢臻时立场不明,却在有任何“加深罪名”的苗头时,重重地落地。
&esp;&esp;仔细想想也是,倘若他跳出谢臻的身边,以冷漠的上帝视角去看这件事,大概也会抱有宁愿错杀不能放过的心态。
&esp;&esp;别人只是很现实而已。显然,谢臻也正是深刻地认识并理解到这一点,于是乎他对于这一切都摆出满不在乎的样子。靳时雨甚至害怕等谢臻到了警局,在面对旁人询问的时候,能够很泰然自若地说出:“是啊,对于谢天宇腺体指数异常的事我知情。”
&esp;&esp;谢臻换好了衣服,背对着他晃了晃手:“走了啊,你把锅里剩下那点儿排骨都吃了,别留到明天,留到明天再热热就真的要煮烂了。”
&esp;&esp;就像去楼下买菜一样……
&esp;&esp;靳时雨望着谢臻的背影,在门即将要合上的那一刻,还是不由自主地拔腿追了出去。
&esp;&esp;电梯门已经缓缓合上了,靳时雨速度很快,屏着一口气从八楼往下跑,中间甚至还跳了几层楼梯。耳畔是冷冽的风,靳时雨终于在那口气散尽的瞬间,赶到一楼。
&esp;&esp;靳时雨胸口隐约起伏,扶着楼梯间的门,因为跑太快而整张脸有些许充血,他感觉血液都涌在了脸上,让他的所有五官都有些麻痹了。靳时雨穿得太少,手长腿长,扶靠在楼梯间门口看过来时,像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esp;&esp;轻微的喘气声,和面前警员惊讶的神色,让背对着的谢臻忍不住回头,他静静地盯了靳时雨两秒。靳时雨套着一件明显不合季节的破洞黑色毛衣,穿着休闲裤,脚上的棉拖沾上了许多污糟的痕迹,他一言不发,只是安安静静地平息着自己的呼吸,然后用那双谢臻无论看多少遍都不会腻的眼睛注视着他。
&esp;&esp;“天这么冷,你下来干嘛?”谢臻扯了个笑容给他,将围巾往靳时雨身上抛过去,又继续道:“放心,没事,赶快上去。”
&esp;&esp;谢臻说完这句话,便果决地收回视线,弯下腰去准备钻进警车,忽然间听到靳时雨冷静的声线。
&esp;&esp;“我不害怕面对任何结果,往前走吧,谢臻。”
&esp;&esp;他不高不低的声线传进每个人的耳膜里,谢臻微微一愣,险些不经意间磕到了头,车门被重重关上,谢臻靠着车窗,余光依旧能看见靳时雨,他在静静地注视他离去。
&esp;&esp;六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谢臻甚至都无法给出非常清晰的答案。
&esp;&esp;七年前,自高浩东的事情发生之后,谢臻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低迷,又在吴婉死亡、与靳时雨撕破脸、得知谢天宇真实身份后,彻底被击入谷底,之后在帮助当年那位oga报案人的时候,因陷入对方的恶意报复,被关在门外,受了严重的伤,硬生生地被拽走。那是谢臻过一次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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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是,我大概知情。”谢臻坦然地回答了这个实在一针见血的问题,他漆黑的瞳孔盯着审讯员的眼睛,平静至极。
&esp;&esp;“在当时的情况下,谢天宇已经精神失常,胸口的刀伤是真的,是我握着刀,但是是谢天宇撞上来的,我推测是因为过于痛苦,于是决定一了百了。至于是谁给谢天宇注射了过量的激素,我确实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你们可以去查探这种激素彻底生效的周期,再推断出可疑注射时间内见过谢天宇的人有哪些。”
&esp;&esp;谢臻慢吞吞地用手指摩挲着手掌,说话的语调也慢慢的:“但对于法医检查结果与上报结果不符这件事,我本人对于其中详细的缘由并不知情。”
&esp;&esp;谢臻回答的时候,仿佛句句都答在了点子上,却唯独对于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可以免除牢狱之灾还要一意孤行地担下罪责一言不发,对自己心目中可能的幕后真凶也只字不提。他这幅仿佛配合但实际上又抗拒的表现,让审讯室里的人来来回回进进出出几次,谢臻垂着眼,僵着手腕灌了一口水进口中,再度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他抬头看见高局那种不怒自威的脸,一时手顿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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