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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第3页）

&esp;&esp;没醒悟的人是不会痛苦的，正是因为她醒悟了才会感到压抑和自卑，意识到自己是个废物之后，赵毓芳的批评就不单只是挖苦了。

&esp;&esp;她曾经也知耻而后勇，试图改变这糟透了的一切，结果遭到了霸凌。

&esp;&esp;在重重人影里，她仿佛看到被自己用恶语和粗鲁的行为对待的桑逾。

&esp;&esp;她终于知道自己错了。

&esp;&esp;但她更恨自己知错了却没有悔改的机会。

&esp;&esp;于是她暗示自己，既然进不了了，那就退吧，只要像从前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那样，一条道走到黑，就不会有这种思想分裂，近乎要被劈成两半的痛苦了。

&esp;&esp;她和赵毓芳闹翻，毫无理智地跟桑逾摊牌。

&esp;&esp;她以为这样就能解脱，没想到良知再度被桑逾唤醒，她又看见了眼前布满荆棘的绝路。

&esp;&esp;她忽然想起，那些对她言听计从的小混混都是她用赵毓芳给她的钱笼络的，一开始其实是保护费。

&esp;&esp;赵毓芳对她的管束虽然严格，但不管她在外面鬼混到多晚，好歹她是能回家的，家里的灯总是亮的，家里的门她是能打开的。

&esp;&esp;她怪赵毓芳不像别人家的母亲那样温柔体贴，但她得到的爱从来不比别人少。

&esp;&esp;就算她不跟桑逾抢，最起码，赵毓芳会给她留一份爱，现在连赵毓芳的爱她都要失去了。

&esp;&esp;以往桑逾会拉着她，如今也放弃了。

&esp;&esp;她们不会再原谅她了，她要接受比退学严厉一万倍的惩罚了。

&esp;&esp;是她自作自受，才这样年轻，就将夜不能寐，苟延残喘地度过接下来的日子了。

&esp;&esp;走到这步田地她反而坦然了，当孙茹婷问起前因后果的时候，她删去了那些添油加醋说给桑逾听的说辞，陈述了事实。

&esp;&esp;之后不论孙茹婷同不同意收留她，她都敢作敢当，任凭处置。

&esp;&esp;孙茹婷见桑珏年幼，不忍心看着她走投无路走向不归路，又想起自己从前没能养育江憬的遗憾，心想就当女儿养着吧。

&esp;&esp;人家的家事她不管，但知道这么黑暗的校园文化后，她身为资深新闻人，没理由不闻不问。

&esp;&esp;她心念一动，问桑珏：“如果让你指证你愿意吗？即便今后可能会被打击报复。”

&esp;&esp;对了，怎么把她们给忘了？

&esp;&esp;让她变成今天这副样子的是除了她自己，还有这样一帮掐灭她觉醒后的希望的杂碎啊。

&esp;&esp;桑珏咬了咬牙，不假思索地说：“我愿意。”

&esp;&esp;惊蛰（九）“你好烦啊，哥哥。”

&esp;&esp;把桑珏交给孙茹婷安顿后，江憬便送桑逾回去。

&esp;&esp;之前来的时候，她就是陪桑珏坐在后座的，所以准备回去的时候，她也下意识拉开了后座的门。

&esp;&esp;结果江憬见状对她说：“坐前面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esp;&esp;桑逾怔了怔，依言向右挪了一步，手也抬向右侧，拉开了副驾的门。

&esp;&esp;门一开，飞进一只缠人的蚊子。

&esp;&esp;江憬听见蚊子的扇翅声，降下车窗，让夜风灌进来，想将它放出去。

&esp;&esp;谁料它冥顽不灵，不知躲到哪儿去了。

&esp;&esp;桑逾正系着安全带，他忽然伸过一只手来，惹得她浑身一僵，呼吸都凝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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