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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第2页）

&esp;&esp;“不用管我，你也看见了，这家子的事儿，已经跟我没关系了，你回去如实跟你们齐总说就是了！”

&esp;&esp;“好，那许先生，我就先回去汇报工作了，你真的没事儿吧？”

&esp;&esp;“嗯，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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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夏季北方的夜，总带着些迷惑性，时辰不早，幕布却久久落不下，天际依然透着柔和的光亮。

&esp;&esp;大概是事情最差的结局也不过如此了，许思名整个人松弛了下来，可他没顾上阵阵来袭的饥肠辘辘感，也顾不上左脸颊和嘴角火辣辣的肿胀刺痛感，已经按照陈阿姨发他的地址，来到了姥姥租的住处。

&esp;&esp;这地方离老宅不远，是有些年头的老小区，纵然屋里置着的家具和物件儿还是那样熟悉，许思名却丝毫感受不到亲切的气息，只剩冰冷、落寞和孤独

&esp;&esp;他在姥姥床头的柜子里找到了那份协议，上头还有老人鲜红的指印然后是那份压的他十多年喘不过气儿的借据，还有齐峰的承诺书。

&esp;&esp;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难受劲儿在心底翻腾，可许思名找不到排解的出口，他已经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了，只觉得好累，身体好沉，却又怕自己这身晦气脏了姥姥的床似的，最后只靠着床沿坐在了地上，就这样，久久的坐着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裤兜里那接二连三、锲而不舍的手机振铃才将他的魂魄惊醒——是林莫。

&esp;&esp;“喂，你去哪了，这么晚还不回来，怎么一直不接我电话啊？”

&esp;&esp;林莫话问的很急，却丝毫听不出气恼埋怨的意思，许思名几乎能感觉到，贴着自己耳廓的手机听筒里，有暖暖的气流裹挟着关心、担忧，甚至小心翼翼，正涓涓流淌而出，他猛然惊觉，在近千公里外，那座繁华的都市里，还有一盏灯火为他亮着，那个狭促的家里，还有一个人正等着他、挂念着他

&esp;&esp;“哦，对不起！”许思名的嗓子已然哑的不成样子，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开口就不由自主的道歉，“我我在老家，今天回不去了！”

&esp;&esp;“你声音怎么了？怎么突然回去了？”

&esp;&esp;“林莫啊，姥姥她她走了！”

&esp;&esp;“”林莫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尽管一时难以消化这一噩耗，但也不得不保持冷静，试探着去安抚那个更加伤心欲绝的人，“你还好吗？一个人在家吗，我现在就过来陪你！”

&esp;&esp;“不用了！”许思名狠狠的摁着太阳穴，竭尽全力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和沉稳，“大半夜的你就别折腾了，我没事儿，生老病死都是迟早要经历的吧！你早点睡吧，明天不还得上班嘛，我这边儿处理好了，会尽快回去！”

&esp;&esp;“可是”

&esp;&esp;“好了，乖了，等我回去好不好，我累了，先挂了！”

&esp;&esp;这一夜，悲恸、哀伤、担忧、挂念种种，繁复交错，拧作一股绳儿，牵连着远隔千里的两个不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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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第二天，许思名强打起精神，不顾前一天被断了关系的尴尬境地，厚着颜面苦苦哀求着，才跟小姨打听到了姥姥的殡葬安排，然后他鬼使神差的跑去了老宅子，他自己都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让他想再去看一眼。

&esp;&esp;满目疮痍，破败不堪，不论这里的未来，被人们憧憬成怎样的繁华显贵、热闹非凡，此刻在许思名的眼里和心上，都不过是一堆会杀人嗜血的废墟。

&esp;&esp;姥姥当时站在这里，也是同样难受吧，不，不止，可能更加绝望许思名这样想着。

&esp;&esp;“思名？思名是你吗？”

&esp;&esp;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似乎在唤他，不对，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在这里，许思名心头一颤，寻声回头。

&esp;&esp;只见那个仅一夜未见却如隔数个秋的年轻人背着个双肩包，正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又愣愣的望向许思名，然后踏着一路碎石小跑了过来。

&esp;&esp;“思名，怎么回事啊？你家怎么你脸怎么弄的？”林莫一把攥住许思名的臂膀，急切的问，也不知道他脑子里是有了怎样的联想，下一秒就见他又紧张兮兮的将许思名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你没事吧，其他地方有没有伤着，啊？”

&esp;&esp;不知为什么，自打见着这个人突然出现，到这会儿被他一惊一乍的嘘寒问暖，许思名只觉着自个儿脊梁骨里死死绷着的那根弦突然就松弛了下来，心里飘飘荡荡、孤助无援的小舟，就这么心安理得、自然而然的靠了岸。

&esp;&esp;他一把抱住林莫，拼命的收紧双臂，将脸狠狠的埋进他的颈窝。

&esp;&esp;林莫伸手回抱住他，无声的轻拍着他的后背，任由这个人在自己怀里克制的颤抖，在自己肩头压抑的抽泣。

&esp;&esp;他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憋屈了十多个小时的泪水，终于如泄了闸的洪，源源不断，奔流不息。

&esp;&esp;“哭吧，哭完就好了！”林莫在他耳边轻声哄劝着，“姥姥在天上看着的，她也不想你这么难受，她也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继续生活，不难过了好不好？”

&esp;&esp;“我知道！”许思名还挂在他身上，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闷，“我明明挺坚强的，一直撑的好好的，怎么一看见你我就撑不下去了！”

&esp;&esp;“嗯，我给你撑着，你只管靠上来就好！”

&esp;&esp;“我一大老爷们儿，从小到大就没怎么掉过眼泪，怎么回回都在你这儿认了栽！”

&esp;&esp;“嗯，没事儿，我又不会笑你，只会心疼你，唔只不过，回去又得多洗件衣服了！”

&esp;&esp;许思名“吭哧”一声，似是笑了，然后肆无忌惮的将自己满脸眼泪鼻涕又搁林莫衣服上蹭了蹭，才将他肩头推开来：“行了，把你的脏衣服还给你，我们先回”

&esp;&esp;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只觉着一阵儿眩晕，两眼一抹黑，便真如化了骨似的，软趴趴的瘫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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