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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第3页）

&esp;&esp;她抿着唇，终究红了眼眶，四下却始终再无人肯相见。

&esp;&esp;乔翎翻开书页，一张纸条夹在书中，落笔苍劲。

&esp;&esp;他说——别怕，有我在。

&esp;&esp;眼泪啪嗒落在了书上，氤氲了话本子里才子佳人种种的过往。

&esp;&esp;大抵总有人的命里终归是有佛祖庇佑，不过几日，储秀宫乔婕妤传出有喜的消息。

&esp;&esp;她的这个孩子让她平安从灭门的灾祸里逢凶化吉，甚至给了她将来一切的荣华。

&esp;&esp;朔元九年，重阳佳节前，乔翎诞下五皇子，连烁。

&esp;&esp;宫里贺喜的人踏破了门槛，人人都恭维皇上怕是马上要晋升乔婕妤的位分，虽然母家获罪，然则母凭子贵，向来是紫禁城里活命的不二法门。

&esp;&esp;可晋升的消息没等来，却不知从哪个贺喜的嘴脸背后，等来了一纸告发状——储秀宫婕妤乔翎，与东厂掌印提督粱臣熙，疑有私情。

&esp;&esp;何为证据？

&esp;&esp;储秀宫中满箱民间话本可证二人来往过甚。

&esp;&esp;何证私情？

&esp;&esp;乔婕妤收藏在书房中的字条，为梁大人所书，言语亲密，实当起疑。

&esp;&esp;东窗事发的第二日，乔婕妤被圣令禁足幽闭储秀宫，而粱臣熙，则外派了秘密任务，奉命出宫去了。

&esp;&esp;朔元九年九月初九，应是个极好的日子。

&esp;&esp;粱臣熙死在宫外，甚至放弃了用一身绝世武功搏命的机会，他从容赴死，死在他钦定的下一任东厂提督，云淮的剑下。

&esp;&esp;没有人知道那夜他是如何死去的，乔翎此生更是无从知晓。

&esp;&esp;他可阖眼。

&esp;&esp;可有人葬。

&esp;&esp;可曾念我。

&esp;&esp;朔元九年九月初九，应是个极好的日子。

&esp;&esp;粱臣熙的死讯传进宫里，是夜下起暴雨，乔翎发了疯一般，挣脱了宫人的阻拦，一身素缟，披散长发，在储秀宫院中长跪不起。

&esp;&esp;她跪的是她死去的心上人，奈何桥往生海前无人祭拜惦念的魂。

&esp;&esp;任骤雨狠狠打在身上，刚生产过不久的虚弱女子却似失了所有的痛觉。

&esp;&esp;痛在心上，我身何痛？

&esp;&esp;乔翎的生育能力毁在这个大雨滂沱的夜里，毁在粱臣熙死去的夜里。

&esp;&esp;翌日皇帝接见，问她为何长跪，乔婕妤道，“臣妾为臣妾对皇上的忠心而跪，为昭昭此心的清白而跪。”

&esp;&esp;粱臣熙死后的第二天，乔婕妤晋封乔嫔，曾经四年的所有话本都在深宫中被秘密地付之一炬。

&esp;&esp;同月，乔嫔身染寒疾，将五皇子送给乳娘抚养，数月不见一面。

&esp;&esp;回忆若似月光，朝夕皆变，可为何独独她的十八年，每一个九月初九，都是如此这般。

&esp;&esp;乔翎是个狠绝的人，粱臣熙死了，她恨着皇上，连带着疏离连烁。

&esp;&esp;可她这一生，所有的运道，无不是这两任帝皇所恩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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