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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表面如水银般流动着耀眼光泽的银色头盔,那正是七件诸神刻印之一的萨迪萨特,那拒不认主、寒气逼人的高傲神器。
&esp;&esp;沒等想明白为何自己会戴着萨迪萨特出现在“天枢”塔顶,一个声音忽然传入耳膜,“打败我,开启塔的封印。”
&esp;&esp;独角兽轻盈地转身,骑枪指向对方的鼻尖,玫瑰骑士看到了一个绝不可能出现在此地的人。
&esp;&esp;六个宿命(中)
&esp;&esp;“好冷。”小蚂蚱裹紧身上的绿色猎装大声抱怨着,她站在高塔塔顶,脚下铺展无垠雪原,这是东方大陆北端的国度,隔着天渊与北大陆冻土接壤的晚唐帝国,这座孤独矗立于极北的通天塔名为“天玑”。
&esp;&esp;她在塔顶滴溜溜转了几圈,既沒有找到通往下方的入口,也沒看见有关下一步该做什么的提示,“啊……阿嚏。”一阵夹杂着雪花的冷风吹來,锡比张大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揉着鼻子愤怒道:“该死的约纳老哥,我到这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來干什么啊,难道要把我冻死在这里才甘心吗。”
&esp;&esp;这时候腰间传來异样的感觉,心念一动,一圈边缘锐利的深红色金属甲叶如花瓣般升起,将半精灵温柔地包裹起來,“咦。”锡比好奇地触摸着那流线型的裙甲,“这不是约纳哥哥身上的那件神器,为什么会到我这里來的,……是谁。”
&esp;&esp;她的自言自语化为一声厉吒,蛇弓在空气中簌然浮现,半精灵射手转身张弓瞄准敌人,两根手指扣住滋滋作响的银白色弓弦,摇曳不定的银箭指向不速之客的眉心,锡比的绿眼睛猛然睁大,瞳孔却在距离收缩:“……是你,这怎么可能。”
&esp;&esp;“啊,对不起,是我。”说话的是身穿亚麻衬衣和长斗篷的颀长男人,他的大檐帽下垂着几缕灰白卷发,含着苦笑的嘴角上面,是一双饱含深情的眼睛,“你还好吗。”他伸手打了个招呼,然后指向自己鼻尖:“喏,这里,擦一擦,你从小就是这样,喜欢用手背來擤鼻涕,小的时候鼻尖会沾上泥土,而现在,沾上的确实血呢。”
&esp;&esp;“不需要你來教训我。”小蚂蚱尖声叫道,用力以衣袖拭去脸上的污痕,“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想做什么。”
&esp;&esp;那男人悄悄放下想要拥抱的双臂,眼中的光芒逐渐暗淡,他退后一步,微微低下头:“我不知道,帕蜜拉,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知道在北大陆的风雪中失去了你们的踪迹,如今能见到,真是太好了。”
&esp;&esp;锡比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少來这套,我不想见你,快滚。”
&esp;&esp;男人回头望了一眼,“我无处可去,帕蜜拉,看來我们要在这里共处一段时间了。”
&esp;&esp;锡比怒极反笑道:“呵呵,难道是温馨的父女团聚情节吗,我早就说过绝对不会原谅你,妈妈临死前的表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拔剑吧,w先生,樱桃渡已经被毁掉了,夜晚之王的传说就让我在今天终结。”
&esp;&esp;北方精灵垂下悲哀的眼帘:“我不愿跟你战斗,帕蜜拉,我对你……”
&esp;&esp;“……不许叫我帕蜜拉。”
&esp;&esp;蛇弓开如满月,五支银箭同时在空气中凝结成型,愤怒的半精灵小麦色的头发在北风中飞舞,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开始结出坚硬鳞片,耳朵变得尖锐,尾巴悄悄突破猎装生长出來,随着斗气的不断催动,半精灵的身体正在被返祖现象所侵蚀,“秘箭……”锡比从牙缝中挤出低语,五支长箭如活物般在指尖颤动,來自北方大陆的冰风在箭尖聚集。
&esp;&esp;“别干傻事,帕蜜拉。”面对这庞大压力,w先生后退两步,抽出了格斗细剑,他大声喊道:“别干傻事,你的箭术是我教给你的,你沒办法伤到我的,过分使用生命池能量会让你体内的北方精灵血统失去控制,快停下。”
&esp;&esp;漫天雪花被卷向五支长箭,处于暴风眼中的锡比却忽然发出一句平静的询问:“……你爱过我妈妈吗。”
&esp;&esp;“……我永远不会停止爱她,帕蜜拉。”夜晚之王的大檐帽被风雪带走,灰色卷发随风飘舞,遮住了男人脸上的表情。
&esp;&esp;“她是那么爱你,就算痛苦死去的夜晚,也在昏迷中喊着你的名字。”小蚂蚱的绿眼睛如冰封的湖面一般寂静,“而你抛下了她,你可以长久地活下去,而妈妈甚至沒有享受过一天的幸福。”
&esp;&esp;“帕蜜拉……”
&esp;&esp;“你是个懦夫。”锡比说,“我们愿为所爱的人死去,而你,却像粪坑里的蛆虫一样苟且偷生,……我恨你。”
&esp;&esp;“帕蜜拉。”
&esp;&esp;“……爸爸。”
&esp;&esp;“嗖嗡嗡嗡嗡……”五支银箭脱离了手指的限制,拖曳着风暴呼啸而來,w先生面若死灰地站在那里,伸出手臂,以细剑的剑尖切开空气,秘箭·五瓣星是他教给女儿最后的箭术,那灌注了冰风系魔力的箭枝会封锁一切闪避的可能性,将敌人埋葬于冷寂的冰风暴中,这世上沒人比w先生更熟悉这一箭技,几乎是本能地反应,他挥剑切断了五支飞箭之间的微妙联络,令他受到重创的不是冰风的寒冷,而是女儿那决绝的眼神。
&esp;&esp;“嗖嗖嗖嗖嗖。”五瓣冰星未能成型,箭枝掠过夜晚之王的鬓角,射入高塔“天玑”之外的茫茫雪中,这时w先生抬起眼帘,却因震惊而无法移开视线。
&esp;&esp;锡比再次拉满了蛇弓,这一次搭载在弓弦上的并非银色的光箭,而是一支深红色的楔形金属锐箭,一滴汗水从小蚂蚱额头滚下,沿着鳞片状的皮肤滑进领口,她的手指已被弓弦切破,然而这蕴含着惊人力量的一箭已经蓄势完成,她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要将眼前的敌人狠狠击溃,仇恨蒙蔽了眼睛,锡比流血的手沒有一丝颤动,“叮。”一声清脆声响,那是露出白骨的指尖释放弓弦的清鸣,由四片神器卢塔琉斯聚合成的赤剑离弦而出,在空中旋转起來,快如闪电,重似山岳。
&esp;&esp;w先生只能再次举起长剑,整个高塔塔顶被诸神刻印赤红的光芒笼罩,夜晚之王嘴角露出寂寞的笑:“……有时候活着比死去更需要勇气啊,帕蜜拉……”
&esp;&esp;越过两千八百里的重重山脉,东方大陆南端的残齐国正是梨花绽放的时节,冬季百花凋残,唯有残齐逐鹿原的万里梨花迎向寒风开放,每年都有数十万人跋山涉水而來聚集在残齐都城汶上,欣赏这稍纵即逝的壮观景致,仅仅生长于此地的落霜白梨花花期只有短短三天,一旦错过逐鹿原万里花海绽放,能看到的就只有枯枝残叶、满地玉泥。
&esp;&esp;此刻梨花开得正好,汶上城却不闻车马之声,几天前后秦国与赤枭兄弟会的军队攻破了古城汶上,驱策全城百姓向南挺进,每一棵梨树下都有腐臭的尸体堆垒,那些浸润土壤的血,或许能使万里梨花晚一点凋落吧。
&esp;&esp;逐鹿原中矗立着高塔“离瑜”,高塔的塔顶,站着两个无心赏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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