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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第2页）

&esp;&esp;她现在看谁都不保险。

&esp;&esp;李焕只得走上前，说：“主子有令，你随我前来换身轻甲。”他看出卓枝眼中暗藏怀疑，不免无言以对：“你疑心也太重！你若不信，就随我等在这里。等会主子议事得闲召见你，到时再说。”他身为东宫亲卫，还没遇过怀疑他的人。

&esp;&esp;卓小侯爷是头一个，这倒新奇了。

&esp;&esp;他气哼哼的想，主子最厌烦自作主张的，等会卓小侯爷肯定挨一通训斥，可他转念想追究下来他也跑不了，定要一同挨斥责李焕瞪了卓枝一眼。

&esp;&esp;卓枝深感莫名其妙。

&esp;&esp;一等就是好半天，天色愈黑，伸手不见五指，唯有中军大帐漏出一点光亮。远处起了喧闹声，应是营中兵士往来声。中军大帐皮毛帘子掀开，数个将领陆陆续续走了出来。她与李焕站在帐后，隐于一片黑暗中，几乎没人注意。

&esp;&esp;眼瞧那几位将领身形渐远，李焕斜了她一眼，迈步走进营帐。皮毡不隔音，卓枝清晰地里面的说话声，正是东宫无疑。

&esp;&esp;她微微放心。

&esp;&esp;随着皮毛帘子掀开，李焕缓缓露出身形，烛火映照着他腰间佩刀，却丝毫不见闪光，他沉声：“主子召你上前。”卓枝走进营帐，入目便见东宫站在沙盘前，一手端着灯盏，一手捧着卷地图，对她说：“阿枝，你来。”

&esp;&esp;李焕躬身退出去，卓枝看着他想方才定是东宫的吩咐她走上前，捡起沙盘上散落的地图，细细翻看，发觉那地图恰好与沙盘一一对照，正是玄缺以北地区，那里是鞑靼占据的疆域。

&esp;&esp;难道东宫也想出兵鞑靼？

&esp;&esp;没等她想出个子丑寅卯，东宫已经看完地图，他举起灯盏，细细端详她：“怎么忧心忡忡的？”

&esp;&esp;卓枝没有回答，低声问：“殿下，怎么突然召我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esp;&esp;东宫将灯盏递给她，对照地图，手指虚点着沙盘，缓缓道：“酉时一刻，暗卫来报鞑靼由伊智逐领兵剑指玄缺，算时间应是打算夜攻。”

&esp;&esp;她恍然大悟，怪不得要她换上轻甲做战斗准备。

&esp;&esp;卓枝环顾四周，静默片刻轻声问：“鞑靼知道殿下位置吗？会不会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右卫城防御弱于玄缺况且前几次齐王主战，出城迎敌，兵士略有损伤，左卫右卫调遣兵士换防，骑兵齐聚玄缺，如今城中尚有不少伤员，若有异变？”

&esp;&esp;东宫垂眸看着沙盘，闻言拾起一枚红色旗扎在右卫前，点头：“自然会有。”

&esp;&esp;见他处变不惊，定是有了应对之策。

&esp;&esp;卓枝俯身看沙盘，急声问：“鞑靼倾巢而出？”她的目光扫过沙盘，城内有奸难防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指着鞑靼驻兵之处问：“我们出城埋伏他们？”话没说完，她自己就笑了。前有鞑靼，后有五族联盟，大昭骑兵不丰，广阔的草原战场，步兵对骑兵，那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失败。

&esp;&esp;东宫递给她一盏茶，说：“阿枝若是你，打算如何？”

&esp;&esp;卓枝抿了口茶，迟疑地说：“换做我，既然确定鞑靼倾巢而来，且城内奸细难辨，未免鞑靼里应外合，我可带数万骑兵绕到鞑靼身后，同齐王遥相呼应。”

&esp;&esp;东宫点头：“不错，可解一时之危。”

&esp;&esp;“若是知悉粮草方位，便可一把火烧了。而后奔袭回来，包抄鞑靼。”卓枝异想天开，美滋滋的盘算着，可是城内伤兵过半眼前似闪电光，仿若有什么迷障一下子消散了，卓枝深深呼吸，张开手掌，提笔写了个“伤”，然后又写下“骑”字。

&esp;&esp;原来这是偷天换日，借主城“伤员”之名替换骑兵，既做如此计，想来东宫早已知悉鞑靼粮草位置。因而此时一派淡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esp;&esp;东宫墨眸沁出淡淡的笑意，他合掌而笑称道：“英雄所见略同。”话落他愣了下，目光似是意有所指点过她的右手。

&esp;&esp;这暗示如此明显，卓枝微微抿嘴偏开脸。

&esp;&esp;就在这时，帐外李焕的声音响起：“回禀主子，轻甲取回来了。”

&esp;&esp;※

&esp;&esp;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esp;&esp;鞑靼吹响攻城号角的那刻，东宫亲自领五千骑绕过鞑靼，直奔鞑靼大营而去。右卫城守军不到一万，伤兵近五千。苏少师领一万兵守右卫城，正值夜练时，东宫领五千骑自东门悄无声息的离开。

&esp;&esp;与此同时，曾宪领东宫密令，布置将近百门大炮隔赤河死守范阳，伺机而动。

&esp;&esp;齐王避无可避

&esp;&esp;卓枝随着众人纵马奔驰在旷阔荒原之上，寒风朔朔吹铁衣，这会却不觉冷，只觉满心痛快纵意。天夜色沉郁，她辨别不清方向，只能追随着前方铁甲忽明忽暗的银光，忽然间视线中多出零星红色闪烁。

&esp;&esp;子时过半，这会是不可能见到光亮的。

&esp;&esp;她抬眼望天，只见东方天际显出些许亮色，却是闪烁着赤色的不详之光。

&esp;&esp;荧荧火光，离离乱惑。

&esp;&esp;天生异象，国运大厄。红色星子似隐若现，这正是荧惑守心，心位于分野落在玄缺上方，玄缺属大昭疆域，这场星象指向明显。她并非是纯粹的古人，也不相信天象能说明灾厄。只是这等异相传至圣人朝中，只怕又起灾殃。

&esp;&esp;恍惚间卓枝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又心生迷惑，她确信从未见过此等情形。就在这片迷惘中，一声清锐的口哨声乍然作响，原来他们距离玄缺不足十里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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