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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死者清灵,女,十九岁。”
&esp;&esp;月九龄清冷的声音在重新归于宁静的屋里响起——小蓁发现自家小姐只要一拿起解剖刀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懒散的视线瞬间有了焦点,平常说话时无意识拖长的尾音也收了起来,连不缓不急的语气都变得干练有力。
&esp;&esp;虽说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不少,但小蓁却忍不住面露担忧:小姐这一看到尸体就精神集中的情况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儿啊?
&esp;&esp;就在小蓁犹豫回皇城后要不要让叶嬷嬷请个道长给小姐驱一下邪时,月九龄伸出戴着手套的手,开始在清灵的尸首上一边按压,一边继续说:
&esp;&esp;“从尸首表面形成的尸斑判断,死亡时间为六月二十也就是昨晚,大约戌时三刻到子时之间。”
&esp;&esp;顾墨玧与赵德瑞离开后,屋内便只剩下三人一尸,人都蒙上了面纱,只有清灵“坦诚相待”。
&esp;&esp;月九龄没有“解剖时不喜欢别人在一旁观看”的毛病,相反若有个同行在场,有时候还能帮上忙。
&esp;&esp;比如临安府衙门的仵作此时就帮了一个大忙——他主动担任记录尸检的全过程,这样月九龄就只负责尸检,过后不用“写报告”了!
&esp;&esp;仵作年过四十,已经在衙门干了二十多年,见过越多的尸体,就越是发觉经验的重要。
&esp;&esp;虽说他不该怀疑顾墨玧与赵德瑞看人的目光,可眼前的小公子看着也就十五岁左右,当真靠得住么?别是哪家矜贵少爷为了功名什么的在逞能吧?
&esp;&esp;他心里虽然有诸多疑虑但也没有明说,可当听到月九龄推测的死亡时间时,他实在没忍住,便重复了一遍:
&esp;&esp;“子时?”
&esp;&esp;清灵叫伙计送热水上来时可是傍晚,若她是子时遇害,那时水早就冷了,为何不伙计撤下呢?
&esp;&esp;月九龄闻言点头,并未恼怒,而是耐心地解释:
&esp;&esp;“尸体死后浸泡在冷却的水中,对死亡时间的判断确实会有些影响,但尸体裸露在水中部分受到的影响较小,可以根据这部分的尸斑反应来进行照常判断。”
&esp;&esp;仵作回想刚刚进门看到的情形,没错,清灵的尸体不是整个泡在水中的,因此水对清灵的尸僵与尸斑形成影响会小很多。
&esp;&esp;月九龄见他若有所思,变继续道:
&esp;&esp;“你们刚刚搬动时尸体时,尸体原有的尸斑并没有消失,也没有形成新的尸斑。我用手指按压尸首尸斑时,稍有褪色,说明死者已经死了六个时辰以上,加上小酒楼掌柜的与伙计的证词,便能推断出死亡时间。”
&esp;&esp;六月的日头落得较晚,清灵是在傍晚、天完全尚未黑时来住店,随后赵敏儿找来,离开时天刚刚黑透,这几日天黑的时间正是戌时过半到三刻之间。
&esp;&esp;这会儿辰时三刻刚过,若从昨晚戌三刻时开始算起,已经过去了七个时辰,无座顿悟,根据他以往的经验来看,月九龄的判断没问题。
&esp;&esp;思及此,仵作不由为月九龄扎实的基本功以及严谨思维而感叹,从而为自己刚刚对其能力的怀疑而感到惭愧:
&esp;&esp;“小人受教了。”
&esp;&esp;月九龄一怔,她以为刚刚不过是正常的探讨,原来她是无意中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么?
&esp;&esp;面纱下的嘴角扯出了哭笑不得的弧度——都怪自己太年轻!
&esp;&esp;不过很快她便敛了笑站在清灵尸首旁边,声音再次响起:
&esp;&esp;“现在由我进行第一次尸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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