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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端起茶盏,以往入口清甜无比的茶汤此刻却苦涩的难以下咽,这便是爱情的滋味吗?抹了蜜的黄连,最初的甜蜜过后便是无尽头的苦涩,无尽的伤。强迫自己将视线自月尘身上转开,稳定好心神:“你该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吧?”
&esp;&esp;月尘放下茶盏,沉吟了一下才开口道:“公主答应会为了南元出兵征讨乌孙这个决定做的还算正确,南元富饶,且占据了很好的地理位置,如若落入他人手中,对公主自是绝无半点好处。南元再偏往西北便是北袁,北袁虽贫瘠,军队却是兵强马壮,其勇猛程度上比之乌孙的彪悍也差不哪去。想来乌孙舍北袁而选南元也定是看中了南元重文轻武,再者便是没有多大的把握去招惹北袁。”
&esp;&esp;“这些我前几日也问过宁相了,北袁大部分疆土都是沙漠,连年天灾不断,遂朝中特免去了北袁的岁贡,且还会每年自国库中拨出大笔的款银用于北袁救济灾民,只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北袁王那里来的闲钱去练出那么勇猛的士兵,买到那么壮的战马。”这是我心头的一根大刺,北袁将兵马练得那么强壮真的只是为了防着乌孙吗?还是另有所图?
&esp;&esp;杯酒借兵权(上)
&esp;&esp;“公主不必担忧的过多,只要皇上还在位,宇文烈是绝对不会全面的倒戈向七皇子那一边的,只是,这就看公主能不能自宇文烈手上拿到兵权了。”月尘浅笑着为我面前的茶盏蓄满了茶汤,很想告诉他,太苦了,我不想喝了。张了张嘴,却终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esp;&esp;“你是说宇文彩?”
&esp;&esp;月尘挑着一边眉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公主,就算那宇文彩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短短月余就能就能自宇文烈手上拿到兵权的,没有战功,永远也拿不到,这一点想来那宇文彩很清楚,据下边人来报,这些日子宇文彩都做男儿打扮,前几日已经是成功的混进了兵营,做了个小兵,所以,要出兵乌孙,公主暂时是指望不上那宇文彩了。”
&esp;&esp;“那我要怎么自宇文烈身上夺到兵权,没有兵权怎么出兵?”
&esp;&esp;“夺?或许,公主可以换个措辞,事情便简单的多了。”月尘脸上漾开的笑弧度大了一些,眼眸也更加的漆黑不见底起来。
&esp;&esp;“换个措辞?”
&esp;&esp;月尘起身,走到岸边通往亭中的小桥上,抬头看着片片飘落的梨花瓣,一身雪白的衣衫,略显清瘦的月尘立在一片花海之中,偶尔随风飞舞的花瓣似也被眼前之人倾倒了般,纷纷落在月尘的发上,肩上,满园的梨花竟都不及月尘来的耀目,似乎所有的风采全被月尘一人得了去。
&esp;&esp;好一会儿,月尘才转身看着我:“说实话,以现在公主的实力即便有宁相助你,若要强行从宇文烈手中夺来兵权,恐胜算还不到一成。可是,若是公主只是说要借一下兵权的话,就好办多了。”
&esp;&esp;借兵权?还真闻所未闻呢?宇文烈那老匹夫本就看不惯我的作风,他能肯将兵权借给我?记得那次与他走了个对面,给我行礼时那个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样,谁看谁都知道他烦我,他还能好心的借我兵权?
&esp;&esp;“不知,月尘送公主的滴水观音公主可有好好的侍弄?那可是天地之间仅此一株的,公主可不要辜负了月尘的心意哦。”月尘笑的高深莫测的看着我,顷刻间便将我混沌的脑子点了个清明。
&esp;&esp;世间唯一能帮我从宇文烈手上借到兵权的人就只有父皇了,只是,父皇虽不理朝政却并不代表他神智昏聩,相对于我要时时担忧目的被他看穿,利用滴水观音和龙舌香的毒性控制了父皇的心智的话,一切就都来的就简单多了。只是,那毕竟是我的父亲,这也是为何回宫这么长时间,我只是将那株滴水观音当做普通的观赏植物养在长乐宫中,刻意的去忽略月尘将它送给我的初衷。
&esp;&esp;月尘走到我面前,轻轻的将我环进怀中:“公主,你已经没有退路了,也没有时间浪费了,一旦皇后提前提出了要助南元发兵,结果可想而知。公主莫怕,月尘会一直陪在公主身边,一直一直都在,绝不会丢下公主一人。”
&esp;&esp;为何?为何在你亲口提出要我和宁三定下婚约之后,还能同我如此亲密?月尘,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真的是在助我吗?可现在这一刻,一切都不重要了,我紧紧的回抱着月尘。不知道在月尘怀中是何滋味时不觉什么,可如今知道了被他抱进怀中是那种满足感后,我便再也无法忘记。
&esp;&esp;长乐宫中,我一直死死的盯着角落里那株滴水观音,叶子鲜绿,花开的正艳,所有见到过它的人都惊叹不已,这株滴水观音常年嫩绿,花开整年都不谢,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宝贝级别的东西,可我深知在那美艳的外表下藏着怎样的邪恶。
&esp;&esp;良久,我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动一下,只是定定的看着那株滴水观音,表面平静,内心却在天人交战。月尘告诉过我,只要控制好龙舌香的量,就绝对不会有什么事的,那只不过是控制人心神的药物而已,如果不这么做,不只是我,宁三,九哥好六哥,乃至宁相都会受到牵连的,月尘说的对,我没有退路,丝毫的退让都可能让我一败涂地。
&esp;&esp;闭上眼睛回忆了一遍月尘教授与我煮茶的注意事项,没一会儿龙舌香便煮好了,吩咐柳烟拿描金托盘端着银光闪闪的茶盏,画儿抱着那株滴水观音,便向着关雎宫的方向行去。关雎宫外的路我走了不知多少遍,这次回宫后我都是尽量绕着走的,怕伤怀,我还是那个我,只是心不再是没那颗心了。
&esp;&esp;内侍没用通报就放行了,想来是得了什么特别交代,出来迎接我的是顺喜公公,见到我顺喜素来喜欢眯着想小眼睛一下睁的老大,两根眉毛差点跳到头顶上去,有些激动的看着我,这下总算见识了什么叫眉开眼笑了。
&esp;&esp;“公主,您今儿怎么得空过来了?”
&esp;&esp;虚扶起顺喜行大礼的身子,我浅笑着道:“前些日子忙着别的事,这两人身上不大好没怎么下得了床,今儿天气不错,我过来瞧瞧父皇。”
&esp;&esp;“是呀!天儿真好,皇上在花厅教十殿下写字呢,奴才给公主带路。”顺喜恭敬的弯着身子,好像我来他才是最高兴地那个。
&esp;&esp;从宫门到花厅还有一段距离,一路上就在听顺喜不断的说着父皇和心儿相处的有多好,突然发现,这些年就连顺喜也老了很多,一向被我誉为北明宫最漂亮内侍的顺喜,那张充满着女性柔美的脸庞上竟然也挂上了浅浅的皱纹。
&esp;&esp;花厅中父皇正手把手的教心儿写字,四周全都是娘亲的丹青,有喜悦的,有害羞的,有生气的,每一张都是那么生动,似乎娘亲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般。花厅中很静,心儿认真的写着字,父皇却满是怜爱的看着心儿的小脸。
&esp;&esp;“父皇,这个字念什么?”心儿抬起脸,眨巴着可爱的大眼,糯糯的问道。
&esp;&esp;父皇看了一下纸上的字,轻声道:“那个字念爹。”
&esp;&esp;“爹?是不是就是父皇的意思?以前从没有人教过心儿这个字,心儿以为自己没有娘亲和父皇的。”心儿天真的扬着小脸问道,虽然尽量的没有表现出伤感,可眼睛还是一下子红彤彤的。
&esp;&esp;父皇将心儿拥进怀中,安抚着心儿:“怎么会呢?心儿有父皇,有娘亲,有姐姐,心儿不比别的孩子缺少什么。”
&esp;&esp;看到这里我眼中也蓦地溢满泪水,而顺喜早已经背过身去拿着小娟帕擦拭起眼角来了。心儿从不在我面前问起爹娘,也没有人敢把这爹这个字告诉心儿,怕他明白其中的意思会觉得伤心难过。却原来心儿早就明白这个字眼的意思,他只不过不曾问过我怎么写罢了。
&esp;&esp;“父皇,心儿。”我站在花厅雕花门边打断两人刚刚的话题,音调故意轻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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