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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暖虽说抹不开面子，但这事不觉得后悔，因道，&ldo;我自己愿意的，你别说他。你要骂就骂我吧，是我不知羞耻。可是ru娘，我们是真心的呀！&rdo;&ldo;你还说是真心的？真心又怎么样呢！&rdo;秀不觉提高了嗓门，怕惊动别人，忙又压了下来。看了门外一眼，又道，&ldo;等回了咱们自己府里，我上药铺子给你抓药去。&rdo;她一时转不过弯来，&ldo;我又没病，吃什么药？&rdo;秀无奈摇头，&ldo;叫我怎么同你说呢！圆了房，唯恐怀身子。做姑娘时是个空心的，闹得不好就成实心的了。总之你别过问，交给我办就是了。&rdo;她不懂什么空心实心的，但她说怀身子她就听明白了。自己在那里木蹬蹬愣了半天神，这个问题她倒没想过，实在是太突然，知道得也有限。她捧住发烫的脸，两颊火一样的炙，手心却是冰冷的。只两趟，哪里那么容易呢！她想起那时在洛阳，宗族里有个辈分很高的太太。她家娶了个重孙媳妇，和她相仿的年纪。成亲两年也没动静，家里急得什么似的。人家不圆房的么？不是怀不上么！她坐下来思量，真要是有了又怎么样呢？她和容与的孩子，就是自己单独养大，她也甘愿。&ldo;我不喝。&rdo;她说，垂眼看着桌面上的木纹，&ldo;你不用准备。&rdo;秀惊愕不已，&ldo;你是怎么想的？万一有个差池，到时再吃大苦头么？你要怎么坑够了自己才足意儿呢？&rdo;&ldo;我这辈子就和他拴在一起了。&rdo;她说，&ldo;难不成还打算另嫁他人吗？&rdo;秀垮着肩道，&ldo;你说得轻巧，你们这事谁能答应？还有蓝将军，你怎么同他交代！&rdo;她赌气道，&ldo;又没过六礼，把他的小定还他就是了。&rdo;秀气得不轻，&ldo;就是和他退了亲，你将来也有程子路要走。拖个私孩子算怎么回事？你去看看乡里的穷人家，就算表兄妹结亲，闹不好还养缺胳膊少腿的怪胎。就算这代看着没什么，下代里也要出傻子。你年轻经历得少，万万别意气用事。&rdo;她沉默下来，别过脸去摆出抗拒的姿态。秀瞪了她半天，最后实在无计可施。她这个犟脾气钻进死胡同里，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看情形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她委顿的站起来道，&ldo;我去给你打水洗身子，你且歇会儿吧！&rdo;布暖应了声，顺势倒下来，迷瞪一阵云里雾里的。隐约看到天放亮了，外头有婆子在门上传话的声音，说，&ldo;六公子临出门留了话，请大小姐不必相送。另备了车马，叫等小姐起身了，送回新宅子里去。&rdo;她长吁一口气，他走了。这晨光里的屋子空落落的，叫人遍体生寒。她支起了肘，正想起来，复听见嘁嘁喳喳的喧闹声。然后玉炉慌里慌张推门进来，压着嗓子道，&ldo;仔细了，知闲小姐来了！&rdo;压重门若说对知闲，撇开上次宴上当众打她的仇，布暖对她还是存着内疚的。说到底她才是容与该娶的人，自己是不上台盘的，该躲在暗处的宵小。所以听说她来了，她先怵起来。多么无奈的现状！尤其过了昨晚，她的惭愧更进一层，如今竟是那样害怕见到她。只是不得不起身，拢了拢头发到门前去。心里揣度着她怎么一早便来？是看见容与走了单纯的求发泄，还是得知了她和容与已经到了那一层，急不可待来找她麻烦？她担忧起来，也是的，偌大的将军府人来人往，就是夜里也难保没人走动。知闲身边那帮仆妇又不是吃素的，也许早入了眼，只等今天她落了单，再来拿她做筏子。她越想越心惊，硬着头皮跨出门槛，却见来的不只知闲一人，还有沈家老夫人蔺氏。不知是不是她多心，她总觉老夫人看她的眼神有点咬牙切齿的‐‐虽然脸上是笑着的。她忙不迭下了台阶相迎，敛裙给她们见礼。抬头看知闲时，分明看见她眼皮有些肿，眼眶也红红的，想是才哭过。蔺氏和煦道，&ldo;才刚你舅舅出门了，临走还问你呢！昨儿夜里睡得可好？&rdo;她强自笑了笑道好，又说，&ldo;舅舅走了么？原想着要送他的，谁知睡过了头，姥姥恕罪吧！&rdo;蔺氏道，&ldo;那有什么！一家子骨ròu，又不是外人。关起门来什么不好说的，何必拘这个礼！&rdo;边说边牵了她的手进屋里去，走几步转过脸来对她笑，&ldo;暖儿，我知道晤歌给你置了宅子。起先你出宫不回来，我心里是不欢喜的。眼下倒想明白了，我有了年纪，和你们年轻人想法不同。你既许了他，晤歌又是我看着长大的，因此把你交给他我也放心。你在那边府里，若是缺什么短什么只管打发人回来取，千万别客气，可记住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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