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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1页）

&esp;&esp;忽然间，戈樾琇想起什么，掰开蒙住自己眼睛的手，捡起地上的花束，开头几步跌跌撞撞，接着膝盖着地，连跪带爬，爬到妈妈的身边，把花递到妈妈面前。

&esp;&esp;“妈妈，这是送给你的花。”说。

&esp;&esp;也许是她声音太小了，妈妈没有听到，戈樾琇提高声音：

&esp;&esp;“妈妈，这是送给你的花，喜欢吗？”

&esp;&esp;妈妈依然紧闭双眼。

&esp;&esp;是她的声音还不足够大吗？

&esp;&esp;“妈妈！”声音都快穿透云层了。

&esp;&esp;终于，妈妈眼睫毛抖动了。

&esp;&esp;抖动几下，眼帘慢悠悠掀开，像极某个秋日午后，她踮起脚尖屏住呼吸，一门心思想去触摸妈妈漂亮卷发发尾，手还没触及，妈妈慢悠悠掀开眼帘，迅速缩回手。

&esp;&esp;这一定是那个秋日午后，戈樾琇努力让自己的眼睛不去注意被染成深褐色的嫩叶上，努力挤出笑容，递上野百合花。

&esp;&esp;把花递到妈妈的眼前。

&esp;&esp;小心翼翼问：“妈妈，花漂亮吗？”

&esp;&esp;妈妈没有回答，只是在看着她，用一种从未曾有过的专注目光，眼角处细小的纹路在拉长着，直到让那双眼睛看起来在笑。

&esp;&esp;妈妈的眼睛在笑，笑起来的样子一点也不符合她“忧郁美人”的称号。

&esp;&esp;用来看人的眼睛在笑，用来笑的嘴角却是在蠕动着。

&esp;&esp;弯腰，耳朵凑近一直在蠕动的嘴角处。

&esp;&esp;集中精神，倾听。

&esp;&esp;比蚊子还要微弱的声音在低声唤着：“戈樾琇。”

&esp;&esp;“妈妈。”

&esp;&esp;“戈樾琇。”声音似乎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走，“妈妈……妈妈很高兴你……你长得这么大了。”

&esp;&esp;最后……最后。

&esp;&esp;风把那声音吹散，变成一缕叹息。

&esp;&esp;叹息着。

&esp;&esp;“戈樾琇，对不起。”

&esp;&esp;最后。

&esp;&esp;最后，说话的人似乎累了，眼帘也不堪重负的模样，逐渐，逐渐往下，遮挡住三分之二的眼睛，剩下的三分之一定额。

&esp;&esp;死死定额在一处所在，那处所在仿佛远在天涯，又近在咫尺。

&esp;&esp;顺着三分之一的目光定额，戈樾琇看到一抹竖着的人影，那抹人影修长挺拔，正以居高临下之姿态俯瞰着她和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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