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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第2页）

&esp;&esp;“看清什么？你说人生下来都一样，为什么有的人就是千金小姐，有的人只能面朝黄土，一辈子庸庸碌碌，我陆安歌生就不凡，我哪样像个村妇的女儿，我想过好日子，有错吗？。”

&esp;&esp;说着，她直起身子，直直看向她，理了理衣襟，扬着下巴，冷笑一声，

&esp;&esp;“芸娘，你也别得意，这顾言总不能护你一辈子，你我这事，没完。”

&esp;&esp;芸娘眨了眨眼，只见陆安歌说完话，袅袅转身离开上了马车，随着那车帘一晃一晃渐渐消失在街角。

&esp;&esp;“在想什么？”

&esp;&esp;顾言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芸娘站在门边，眼神望着远处的车影，喃喃道：

&esp;&esp;“我在想，都是想过好日子，为什么我和陆安歌成了完全不一样的人，你说这世道哪有一步登天的好事，总得付出些代价不是。”

&esp;&esp;顾言看了她一眼，觉得这话说得有几分老气横秋，像是经历过什么顿悟一般，倒不像她平日里的性子，轻飘飘地问:

&esp;&esp;“那你将来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esp;&esp;芸娘偏过脑袋，望着远处圆圆的落日道:

&esp;&esp;“我啊，我从前就喜欢看村头的阿婆，她年龄大了，可身板挺直，说话也有力气，老了还能咬得动麦饼，养着好多猪羊，每天早上坐在村头看太阳，我想将来我也能过那样的日子，不愁温饱，能养活自己，”

&esp;&esp;顾言听着这话，一扬眉，看向身边的人，只见她整个人沐在霞光里，脸侧泛着些柔光，她扭过头，眼睛亮晶晶的，想着个小老太太坐在村头土包包上，眼角不由得带着些笑意，但转念琢磨出味来，一挑眉，

&esp;&esp;“那我呢？”

&esp;&esp;芸娘一愣，转头看向身旁的人，夕阳下笼着些光，他微微俯下些身子，眉目流转，话音轻轻的，

&esp;&esp;“芸娘，我可是你过了婚书的相公，你……不要我？”

&esp;&esp;“没，没。”

&esp;&esp;芸娘心里一紧，她咽了咽口水，他将来可是首辅大人，怎么能跟她回村喂猪吃麦饼呢？她急忙偏过脸，岔开话题，

&esp;&esp;“诶呀，时辰不早了，得赶紧回去了，不是说明日你殿试吗？”

&esp;&esp;顾言见着那匆匆忙忙的娇小身影，垂下眼跟在后面。入了夜色，一天的疲惫陡然松懈了下来，点点烛光被只纤细的手掩着，芸娘斜睨着屏风后的人影，只见里面的人解开外袍，挂在架上。

&esp;&esp;她看着那放在桌子上的婚书，缓缓展开，

&esp;&esp;“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订白头之约，自两不相弃…”

&esp;&esp;泛黄纸上红彤彤的手印，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再加上旁边的印章，陡然变得沉颠颠起来，芸娘有些出神，她当初写这婚书时，倒是没想到会有这一日。

&esp;&esp;修长的手指落在婚书上，垂下两缕青丝，话音轻轻落在耳畔，

&esp;&esp;“怎么？后悔了？”

&esp;&esp;芸娘猛然回首，只见他俯着身子，像把她笼在怀里一般，她磕磕绊绊避开他的视线，盯着那动荡的烛火，嘟囔道:

&esp;&esp;“谁，谁后悔了，倒是你别后悔，你到时候当了大官，没得朝里的人都说你顾言这么聪明的人娶个村姑做媳妇儿。”

&esp;&esp;顾言瞥了她一眼，灯下眯了眯凤眼，有那么一丝说不清的寒意，渗渗地道：

&esp;&esp;“我看谁敢说，”

&esp;&esp;他垂下眼，看着怀里的人，轻轻道:

&esp;&esp;“芸娘，你放心，这一世只要我在一日，便护你一日，没人再能随意欺你，辱你，我顾言发誓，终有一日，在这汴京，单凭我顾言二字，便能保你一生平安。”

&esp;&esp;芸娘愣了下，一时间说不出来什么，心里像是翻滚着热气，只望着眼前的人，只觉得心里有些慌，像是什么东西在那一汪静水里搅动，让人心神不宁，却又忍不住向里面看。

&esp;&esp;可又有个声音在一旁拉住她，顾言现在这么说，可等他真当了首辅之后呢，位高权重，杀伐决断，要什么没有，那时他还会在乎她是谁么？

&esp;&esp;月色笼着人眼，让人也朦胧起来，两人都没说话，只这么静静看着，往日里那些相处点滴似乎在这夜里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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