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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第1页）

&esp;&esp;答辩很快就开始，最先上去的人是王露，她的论文题目是《蟾蜍灵的抗肿瘤作用机制——以胃癌细胞为例》。

&esp;&esp;能够在京大医学部读到博士，并且通过一众外审专家论文审核的人，实力怎么可能会菜？

&esp;&esp;王露的论文内容十分详实，实验数据也分析得很好，得出来的规律十分不错，算是一篇挺优秀的毕业论文了。

&esp;&esp;专家评委们提了一些意见，但并不算多。

&esp;&esp;这次从外面请来的专家组主席是协和医学院的大教授，肿瘤研究领域的大牛巨擘，他客观挑了一些问题出来，让王露回去之后再修改修改，最后转过身来问答辩场中的其他人，“大家还有别的疑惑吗？如果有的话，尽管提。”

&esp;&esp;这句话本来是个客套话，基本上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提问，哪怕同是医学部的博士，大家的研究方向不同，也存在隔行如隔山的困窘，只有那种在医学领域一通百通的专家大牛才有底气对自己不是很熟悉的领域进行提问。

&esp;&esp;饶是如此，他们也不会提太多的问题，万一提了问题之后，证明自个儿提了个错误的问题或者是小白的问题，那不就打脸了么？

&esp;&esp;有几个大牛愿意晚节不保的？他们提的问题都是自个儿十拿九稳的。

&esp;&esp;就在这时，坐在孙主任身后的谢书尧站了起来，她手里拿着一张a4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问题，道：“王露师姐，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向你请教的机会，我就不客气了哈！”

&esp;&esp;王露的导师顾兆丰脸色一瞬间变得很微妙起来。

&esp;&esp;谢书尧开始火力全开地炮轰。

&esp;&esp;“首先，王露师姐，你这博士论文的题目是不是有点问题？什么叫《蟾蜍灵的抗肿瘤作用机制——以胃癌细胞为例》，你这个名字很奇怪，和你的论文内容根本不一致，你通篇都在讲蟾蜍灵和为癌细胞的作用，撇开论文中存在的一堆问题不谈，你哪点体现到了以胃癌细胞为例的样子了？”

&esp;&esp;“如果是以胃癌细胞为例的话，你这篇文章中起码得分出一章节来写对其它癌细胞的作用，这才叫以胃癌细胞为例。蟾蜍灵的抗肿瘤作用机制，除了对胃癌之外，蟾蜍灵还对别的肿瘤有效果吗？你是医学博士，我想问你这么一个问题。除了胃癌细胞之外，蟾蜍灵还在别的肿瘤上表现出过抗肿瘤特征吗？”

&esp;&esp;题目是导师给定的，谢书尧这么一问，顾兆丰教授只能站出来打圆场，他说，“小王这个题目确实有问题，应该改成限定条件下的研究。小王，你回去之后将题目改成‘蟾蜍灵在胃癌细胞中的抗肿瘤作用机理研究，这就没什么问题了，小谢，你觉得呢？”

&esp;&esp;谢书尧冲顾兆丰教授笑了一下，“顾教授说的对，论文题目这么一改，题目就没什么问题了，但内容上的问题，我还有不少疑问，麻烦王露师姐帮忙解惑。”

&esp;&esp;王露开始头皮发麻。

&esp;&esp;谢书尧抬眼看了王露一眼，话锋一转，道：“其实你刚刚那个题目也没问题，我刚刚就是诈了你一下，你就晕头转向了。在四月中旬的《肿瘤学报》上，澳大利亚昆士兰的一个专家刚发表了论文，他们的研究对象是‘蟾蜍耳后腺及皮腺体的分泌物’，其实就是我们说的蟾蜍灵。”

&esp;&esp;“在那篇论文中，明确地证明了蟾蜍灵对多种实体瘤及血液系统肿瘤都具有杀伤作用，我刚刚问你是不是只对胃癌有用，你没明确回答，现在我告诉你答案，不只是对胃癌有作用，对前列腺癌、肝癌、卵巢癌及血癌都用作用。你论文的，提到的内容是自噬，这是目前生物学领域的研究热点，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噬在肿瘤发生与发展中的作用。自噬对于肿瘤细胞的作用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在不同的生物学背景下，自噬能够起到抑制肿瘤细胞或者保护肿瘤细胞的作用，如何将自噬的作用全部变成我们所想要的抑制肿瘤细胞，这才是从根本上治愈肿瘤的方式。”

&esp;&esp;“王露师姐这么优秀，毕业之后肯定会进入高校或者是研究机构，我建议王露师姐利用好手中的论文数据，深入研究一下自噬，当然，结合王露师姐的博士论文来看，你的研究内容应当是蟾蜍灵对肿瘤细胞自噬作用的影响。”

&esp;&esp;“我的问题就这么多，谢谢。”

&esp;&esp;谢书尧坐下之后，扭头看了一眼徐淼的方向，这会儿的徐淼已经面无血色了，想来是她已经预料到了自己接下来的惨状。

&esp;&esp;那些专家教授原先还挺憋屈的，专家组主席悄悄问孙主任，“这个学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这问题问得也太犀利了，是不是和老顾这学生有仇啊……”

&esp;&esp;不好吗？”

&esp;&esp;孙主任听到‘灌水’俩字，下意识地看向谢书尧，见谢书尧没啥反应，这才同王增寿教授说，“你可别瞎给人家扣帽子，十六篇论文，篇篇都是一区，你看那被引率，一天一个样儿，谁能灌水灌到一区期刊上去？要是灌水的文章，tug能主动跑来约稿？”

&esp;&esp;“你刚刚不是问我说这小谢是不是和老顾的那学生有仇吗？我估摸着就是老顾那学生说什么难听的话，让小谢给听到了。”

&esp;&esp;“之前我们国重这边的人不清楚情况就瞎酸，先是说人家小谢灌水，后来又说小谢这灌水比较严重，应当说是‘开闸泄洪’，我觉得这事儿难听，给压了下去，下面的人还是不消停，又改了口，说小谢写文章太高产了，还编排小谢说‘高产似母猪’……这事要是搁我身上，我也跟着生气。小谢平时性格挺好的，基本上不是在上课就是在研究室，前面办了几场博士答辩会也没来，今天早早就过来了，我估摸着就是来寻仇的。”

&esp;&esp;王增寿教授乐了，“要真是嘴欠给自个儿招惹了这么一个对头过来，那还真是活该。高产似母猪……这话虽然听着形象，但确实是难听。也难怪把这小姑娘给气成这样，台上这王露博士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esp;&esp;孙主任没吭声，他在想该怎么同顾兆丰教授解释这回事儿，要是这事情处理不好，很容易被上纲上线成两个教授带领的科研团队打擂台。

&esp;&esp;相比起不清楚这其中恩恩怨怨的孙主任，顾兆丰教授是知道自家俩学生说谢书尧坏话时被当事人听了个正着的，他也从王露和徐淼口中听说过谢书尧要来答辩会上‘抬杠’的事儿……只不过没想到谢书尧这么狠。

&esp;&esp;“王露，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谢小谢给你提的这些意见？无因次分析法又不算难，你这论文回去按着小谢给的意见改改，又不费事儿。还有小谢最后给你说的那个思路，蟾蜍灵对自噬的影响，刚好把你这篇博士论文的研究内容从宏观转向微观，你之后申请青年基金这些都有现成的思路了，还愣着干什么？徐淼在下面等着呢！”

&esp;&esp;王露意识到顾兆丰教授这是在给她台阶下，她渐渐回神，将谢书尧提的东西都装模作样地记下来之后，怯怯地把舞台交给了徐淼。

&esp;&esp;徐淼这会儿已经被王露之前的遭遇给吓破了胆，讲的过程磕磕巴巴，时不时往谢书尧这儿偷瞄几眼，见谢书尧又换了一张新a4纸开始写写画画，越发紧张了，感觉舌头都要打结了似的。

&esp;&esp;王增寿教授边听徐淼像是挤牙膏一样讲ppt，还顺带着感慨了一番，“哎……人和人真是没得比，有些人干一行行一行，有些人行行干，行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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