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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第1页）

&esp;&esp;殷胥将水壶瓶口盖上，就朝她的方向扔过去，转身逃的气势汹汹。

&esp;&esp;崔季明在地上摸了半天，才摸到她那个摔碎的琉璃镜，将镜框收进怀里，蹲在地上的红烧牛肉边，捧着心口难受了好一阵子。长条凳翻着，地上一点浮灰让那小子给滚了个干净，崔季明干脆就往地上一坐，习惯性的就要去拿过水壶喝。

&esp;&esp;才碰到嘴唇，她一下反应过来自己刚说的话，又将水壶给扔到一边去。

&esp;&esp;“啧，这会儿战斗力升级了，会咬人就不好玩了。”崔季明喃喃自语的摸索捡起地上的杯子：“还真如人所料，这倒是有意思了。”

&esp;&esp;她将那盏杯子放在掌心里。

&esp;&esp;

&esp;&esp;殷胥坐在归往宫中的马车上，坐的跟座雕像一般。他两手死死抓在一起，若不是顾忌着最后一点脸面，真的有一种埋进枕头里闷死自己的冲动。

&esp;&esp;耐冬在马车里，目光不住往殷胥身上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殿下是发热了么？”

&esp;&esp;殷胥盯着指甲，神游天外。

&esp;&esp;“殿下——”

&esp;&esp;殷胥猛地回过神来：“何事？”

&esp;&esp;耐冬将一杯热茶递过去：“殿下是不是发热了，怎么脖子都红透了。”

&esp;&esp;殷胥条件反射的去捧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僵硬道：“无事。”

&esp;&esp;耐冬在宅院外的马车上等了也有大半天，只是听着院中一阵不知道谁的鬼哭狼嚎，殿下就慌不择路般从后门撞了出来。

&esp;&esp;殷胥将杯子放回了小桌上，刚要再度神游天外，车夫陡然叫了一声，马车急速停下，桌案上的杯盏都翻落下去。殷胥皱眉，耐冬探头：“出了什么事？”

&esp;&esp;车夫回头：“有个脏和尚拦车。”

&esp;&esp;说是脏和尚，也真没错，对方那一身破袍子感觉滚过了中原大地无数泥潭，长安乞丐中都找不出

&esp;&esp;“殿下，怎么还没有睡？”元望揉着眼睛，手里提着一盏铜灯，推开主殿的大门，屋内烧的暖而干燥，泽的书桌上点着几盏高低不同的灯烛，昏黄的灯光亮成相互交错的光晕，他披着浅黄色的外衣，垂头在桌上写些什么。

&esp;&esp;泽抬起头来，眼里写满了疲惫，他生性宽厚，温柔的笑了：“我写点东西，你怎么也不去睡下了。”

&esp;&esp;元望困得只打哈欠，但太子在用功，他万没有去睡的道理。

&esp;&esp;最近太子泽睡的越来越晚，他用功的有些夸张，仿佛是可以这条命都为了殷邛的几句夸奖豁出去。元望本来在心里想嘲讽他，又想想他自己何尝不是，只因为家中的要求，便离开了棋院；只为了父亲的几句夸奖，就用尽了一切办法将太子的消息往家里递。

&esp;&esp;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哪个不是活在长辈的阴影下。

&esp;&esp;元望将铜灯放在桌子上，跪坐在书桌边给泽的砚台里加了些水，轻声道：“殿下许久没有去皇后那里了吧……”

&esp;&esp;泽皱了皱眉，眼睛仍落在纸上，敷衍道：“嗯。她从之前就开始……话很多，而且我看她跟太后也走的很近，我不喜欢太后。”

&esp;&esp;这理由实在有点不走心。元望虽然是他的伴读，却没怎么见过皇后。修倒是说过皇后很会弹琴、性格温柔、身上香香的，这类算是憧憬的话语。但泽口中的皇后，却是个没怎么读过书、迂腐无知、疑神疑鬼的妇人。

&esp;&esp;元望自然不知道，泽本是很喜欢皇后的。

&esp;&esp;可当皇后跟他讲了许多关于殷邛的事情，也说了许多宫内需要他提防的内奸，这些事情是书本上学不到的，甚至可以说是与“伟光正”的太子教育截然相反的黑暗面，泽实在是接受不了。他甚至认为皇廷如此光明，大家平日里都多么和善，母亲说的那些东西不过是阴暗内心的胡思乱想。

&esp;&esp;更何况……她竟然那样去描述父亲……

&esp;&esp;而另一边，可以出入万春殿，几次提点他的薛妃则截然不同。她那么大声说笑，春光满面，博览群书又知识渊博，泽甚至有时候还在想，皇后之位都是他母亲抢走的，要不然……他是薛菱的儿子，是大邺的太子，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esp;&esp;这些想法，自然无人去说，可在泽心里愈发酝酿深刻。

&esp;&esp;“这些是边关之事的策论？”元望简单扫了两眼，皱眉道：“这……贺拔庆元居然这样放权给下属？三军虎符留给了凉州主将？！这事情……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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