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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第1页）

&esp;&esp;她前世就是个贪杯的好酒量，这辈子长安如此多酒家，馋的她肚子里酒虫都爬上了脑子，也没想着这十三四岁的身子喝了酒能怎么着，便藏了许多。

&esp;&esp;言玉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只哼了一声。

&esp;&esp;殷胥刚走出没几步，听见崔季明说话的声音，忍不住侧身在一处帐篷后，却甩手将耐冬支开了。

&esp;&esp;言玉又道：“是么？刚刚在那儿射箭玩，你以为我没看见人家胳膊肘都蹭到你了。”

&esp;&esp;外人听来这句没什么，崔季明却知道刚刚有个少年，一不小心，胳膊肘正好顶在了崔季明胸口上，她条件反射的瑟缩了一下，反倒迎来了对方一个奇怪的眼神。

&esp;&esp;言玉笑出一口白牙，崔季明打了个哆嗦。

&esp;&esp;“三儿，我可是没少教过您。哪里决不能让人碰一下，哪儿是自个儿要小心的，您是连得三箭高兴的什么都忘了？”

&esp;&esp;殷胥在远处皱了皱眉头。且不说这奴仆语气太过嚣张，崔季明还有哪里不能让人碰的地方么？

&esp;&esp;言玉此刻的语气却让崔季明想举手投降。

&esp;&esp;她一个豆蔻少女，崔式肯让言玉随侍她身边，也并不是没有原因。

&esp;&esp;因为言玉是个早年间从宫里出来的小……太监。

&esp;&esp;崔季明大了之后知道好看又清骨的言玉是个太监，一时都难以接受，却也想得通了。

&esp;&esp;不是太监的话，崔式那个护女儿狂魔，怎么可能让他一直陪着她长大啊。

&esp;&esp;而言玉在崔式的命令下，还肩负着对崔季明进行早期特殊教育启蒙的角色啊！

&esp;&esp;类似于跟男子接触到怎么个地步才是合理的，该怎么保护自己不让别人碰到，常见的少年荤段子都有哪些，怎么避开少年郎们的迎风撒尿大赛……等等等等。

&esp;&esp;崔季明身份特殊，必须要有信赖之人来教她这些，女子又不了解这些，言玉再合适不过。

&esp;&esp;普及之全面，让见过大风大浪还必须装着纯洁天真的崔季明老脸都没地方放。

&esp;&esp;说得多了，脸皮磨厚了，崔季明也跟言玉关系亲近了很多，他又稳重知事，天生就有让人依靠的气质，不过她也真的渐渐把言玉当成了……嗯，好姐妹……

&esp;&esp;甚至几个月前，言玉还跟她说过，要是来了例假，一定要欢呼

&esp;&esp;殷胥面无表情的抱着膝盖坐在帷幕后，目视着天空，脑子已经要炸了。

&esp;&esp;他是不是到了年纪开始要留络腮胡子，拿生发水涂在胸口长胸毛，再出去行军历练几年弄的一身黑皮儿就可以避开崔季明的魔爪了。

&esp;&esp;不，也不算魔爪。至少天底下那么多男子，崔季明绝对是断袖中最赏心悦目的那个。

&esp;&esp;殷胥脑子里的想法已经飞了，他真想拿头狠狠撞几下地，让自己清醒清醒。

&esp;&esp;之所以反应这么激烈，也是因为上辈子，他跟崔季明相处的细节太多了，如今回想起来，他心里头如同强扯的线头，抽皱一片平和的心境。

&esp;&esp;十四五岁时，殷胥与修、柘城三人卷进事件中，连带着他们三人的伴读被留在空无一人的紫宸侧殿过夜，崔季明风寒初愈身子不好，披着他的风衣枕在他腿上艰难的睡了一夜。

&esp;&esp;十八九岁时他已经登基，俱泰仍握权，崔季明行军三年初归，他殚精竭虑熬得头发都要白了的时候，她带军从城南经朱雀大道凯旋而归。

&esp;&esp;到了城门他才得到消息，跑的鞋子都掉了，却见着崔家颓败的情境时，含元殿层层叠叠白玉台阶下，她骑在马上，皮肤黝黑，身后是长安湛蓝道刺眼的天空，她的笑容金光闪闪。

&esp;&esp;那时候殷胥几乎要掉下眼泪来。

&esp;&esp;同样艰难的境地，崔季明远在天边，却也与他一样在努力着。

&esp;&esp;二十岁初，他初握大权，纷至沓来的难题中他也能渐渐掌握话语权，头风病也开始发作，唯一能让他放下心的朔方，送来了一封有一封战报，还有她的信件。折叠后的信纸与粗略的军报被他小心压平，放在枕下反复看来，他几乎能背过每一个字。

&esp;&esp;寥寥几语，简述她的生活，来自于唯一挚友。

&esp;&esp;在半边旧臣离开快要垮了的朝堂上，那几句话，那些边关生活的片段，几乎燃成了他的心火，他的脊梁。

&esp;&esp;他必须要让她的士兵有饭吃，有衣穿。

&esp;&esp;崔季明在边关那样拼命，他必须要成为崔季明的后盾才行。

&esp;&esp;于他而言，崔季明实在是个很重要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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