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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颢是家师。”他弯起唇角不愿作太多解释。

看他不惊不慌，一脸早已知晓胜负规则的表情，依稀记得第一次初见，他因仆役被姬家责罚亦是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萧瑶不由对他多了几分赞赏，“你不像是愚忠之人。”

姬月淡笑，只道：“成王败寇，动手吧。”

萧瑶知道，自己终究是问不出原因了，转眼便结束了他的性命。

晶莹，晓晓之仇已报，但她心中却无半丝喜悦，就像卸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后，身心依旧疲惫，毕竟逝去的人是再也回不来了。

还有姬颢……，想到那人，她不自觉握紧了拳头，身上煞气再次溢出。

忽然，她再度汇聚灵力，一把与水麒麟斗法时相同大小的紫色巨剑高悬在天际。她瞥了眼不远处的海面，巨剑狠狠扎入冰川！

“轰隆隆！”

紫光之中，记起千丈海浪，整块冰岛完全变为粉末，海域上下动荡不已，欲要崩溃！

就在她方才所瞥之处海面之下，冉遗鱼拉着虾妖是朝着深海之处抱头鼠窜，边逃还边骂道：“奶奶的！果然是个凶狠的，难怪上君让我莫要与她冲突，原来是怕我吃亏。”骂着骂着，接下来它又转为喃喃自语：“不过这女人身上煞气甚重，与第四层那家伙一样，莫不是这俩人是一家的？罢了，无论她还是那家伙，都不是好惹的，打不起，我躲得起……”

好一会，海面之上终于恢复了平静，只是由原来的四块冰岛已经变成三块冰岛。萧瑶拿出酒水在海面上祭奠过两位好友，又唤出豹子打开虚空，打坐恢复仙气。这才经由树窟窿去往第四层与众人汇合。

当她踏过莹石阶梯，进入第四层，便发现此处与前三层不同，乃是一片夜色，黑丝绒的天空上点缀着无数繁星，繁星之下映照的是片一望无垠的大草原，草原上的草足有一人多高，生命茂盛。真让人生叹：好一幅草原夜景。

不过萧瑶此时却没有心思欣赏美景，因为一入此层，她鼻尖便始终都萦绕着一股血腥味。寻着这股味道，她贴着杂草飞了千余米，终于发现了味道的来源。

只一眼，便让她不禁脱口低呼：“福禄道友？！”

碎星谷（十七）

她与众人分离不到一个时辰，怎么就陨落了一人？偏生还是福禄这个领头者。

萧瑶蹲下将福禄的尸首仔细查看一遍，发现其致命伤在胸口处，是被人轰击出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所幸他在死之前元婴已经遁逃，尸体内并没有残留元神。至于遁出的元婴是否被灭或者被捉，就不得而知了。

检查完尸体后，她将神识在附近探了一圈，却并未见余下五人踪迹，没有尸体，说明活着的机率很大，特别是褚乾，两人亦算知己，她不愿看到他生意外。

虽然人没找到，但萧瑶发现附近除了从福禄尸首流出的血迹外，不远处草丛里还有一些别的血迹，看轨迹是朝向草原深处蔓延。之后沿着血迹一路飞行，她表情是越来越凝重：不知何时起，草丛中出现了许多不明尸骨，有人的亦有妖兽的，有的已经白骨森森，有的才腐烂不久，空气到处都是腐肉和血腥味，死尸散发出的怨念与煞气也给原本明亮的星河蒙上了一层黑雾。

萧瑶在尸骨堆中缓慢前行，仔细辨认一具具新鲜的尸体面容。忽然，前方一道火光闪耀，天空被映衬得如若白昼。她疾速朝火光方向遁出千余里后，神识便探到前方有人在斗法！再观那火势带着丝丝天威，想来能把火焰练就得如此出神入化者，除了张凡，再无旁人，遂催动“脚桶”加快速度，又飞了数万里，果然便看到眼前不远处张凡浑身气势凌厉与一团被煞气黑雾所笼罩的黑影斗在一起，火焰煞气激烈碰撞纠缠，声音响若钟鸣。

萧瑶二话不说，祭出魑魅欲上前帮忙，却听得张凡分神传音道：“此处我一人足矣，还请师姐到前方助其他四位道友一臂之力！他们处境更危险！”

听出张凡话语间的紧迫，她立刻动身，越过打斗的两人，朝前赶去。这时在打斗中的黑影猛然分出一股煞气，凶狠袭来，欲阻断她前行！

于正道修士而言，煞气容易侵蚀人心，见到是避之唯恐不及，萧瑶偏偏反其道而行，毫不退让，用灵护抵消掉煞气中的灵力，之后便任煞气缭绕，转眼便将煞气融入到自身杀意之中。

那正斗着的两人见罢，动作同时一滞，“咦？”黑影更是发出一声惊奇。张凡见其产生空隙，火红长剑抓住机会朝着黑影便是一刺。险行躲过后，黑影只得先专心对付张凡，且将萧瑶抛之脑后。

往后又是几里，萧瑶看到确实还有一处战场，只是比之张凡的从容，此处战况却是不容乐观。对手同样亦是一被煞气包围的黑影，看不清模样。此刻他周四煞气翻滚，被秋芙暂时封在阵法之中，而褚乾与时薇二人双双负伤，道袍上全是斑斑血迹，正在一旁闭目疗伤。

眼看秋芙脸色苍白，快要维持不住阵法，萧瑶催动魑魅进攻，并大喊一声：“秋芙道友！撤阵！”

看到萧瑶手执墨尺飞来，秋芙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连忙收敛灵气。顿时黑影冲出封阵，直接攻向秋芙，亦是这一刹，墨尺伴随着雷鸣猛的劈下，直接截断黑影攻击。

萧瑶护在三人身前，对秋芙道：“劳烦秋芙道友设阵保护褚乾兄及时薇道友疗伤，此妖物由在下来对付。”

“嘿嘿。”黑影干笑了两声，似乎对萧瑶很感兴趣，声音干涸暗哑问道：“你是邪修？为何护着正道修士？！”

萧瑶也大概猜出他是因自己身上煞气浓郁，便将自己误认为邪修。会问出这般问题，想来他与邪修多少有些干系，便微眯起眼，不答反问：“你又是何人？邪修、僵尸抑或妖兽？”

“哼。”黑影冷哼一声，对她的无礼十分不满，“原来是个忘本的！难怪会和人修混在一起！我是你的神祖宗，今日若不好好教训你一番，就怕你连自己修的是什么都要忘了！”说着便气势汹汹攻了上来。

见对方真把自己当成邪修了，萧瑶好笑，也不反驳，面对他直面攻击，单手掐诀，一只雷电幻化的尖尾游隼，气势凶猛迎刃而上。

看着扑腾而至的雷电大鹰，其内甚至隐隐透出一股天雷之威，黑影一顿，怒道：“你不是邪修！你与那小子一个会天火，一个会天雷，到底是何人？！”

萧瑶不答，手中动作迅速，催动强大灵力包裹住魑魅，挥尺之间，尺风夹杂着灵力拂散黑影四周煞气，露出一头长犄角，脸型似牛又似马，两蹄直立，两蹄似掌，身上画着奇怪花纹的怪物。

它的模样既不属于妖兽亦不属于邪修，就连身后法阵之内的秋芙看到亦倒吸口冷气：这黑影竟是不曾见过的异类！

而萧瑶将眉头拧起，片刻，试探着道：“邪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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