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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此刻白鹭城主萧琴瑟被人在城中杀害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武林,但陆景吾心系阿挽,并没有留意。
&esp;&esp;那天晚上,他像往常一样去她的房间中看她,那是阿挽离开之后,陆景吾常做的一件事情。他总想着,也许阿挽哪天又突然回来了呢?这样的希望,在一天天日子的消磨中越来越稀薄,甚至他自己在心底都已经隐隐放弃了,继续这样做,不过是因为不死心,总想去看看。本来以为这次推开门,迎接他的还是一室冰冷,没想到,这次床上,多了一个人。
&esp;&esp;窗外有月光照进来,她静静斜靠在床上,洁白的面容好似玉雕一样。还是那身碧衣,裙摆在床上随意散开,仿佛是披了一身绿水在身上,清凉又灵动。
&esp;&esp;陆景吾先是一怔,随即心头狂跳,不敢相信般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到连脚步都不敢踏重了,俯身看着床上的少女。
&esp;&esp;她已经熟睡,长长的睫毛仿佛蝶翅一样安详又轻柔,陆景吾只是看着她的脸便觉得无限柔情。
&esp;&esp;还好,不管红尘多么艰险,她还是愿意回来陪在自己身边,那就好。
&esp;&esp;他眼中有泪在即,仔细打量她许久,伸出手来,轻轻拥住她。
&esp;&esp;察觉到有人,阿挽猛地睁开眼睛,一双黑亮的瞳仁在微亮的天色中越发明显。察觉到她浑身一震,陆景吾连忙安抚她,“是我,阿挽是我。”
&esp;&esp;他的声音温柔极了,比常年伴着她入眠的小寒峰上的小溪更好听。阿挽重新闭上眼睛,将脸埋进他胸膛,那里有一片柔软的感情,容纳她所有遭受到的非难。
&esp;&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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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萧琴瑟能在江湖上闯出那么大的名堂,并非无能之辈。若是给他喘息的机会,必然给自己招来祸患。去的路上阿挽就已经想得很清楚,想要杀萧琴瑟,只能一击而中。于是她在房顶上埋伏很久,终于等到夜深人静时,萧琴瑟端着灯出去的那一刻。
&esp;&esp;手上的铜钱将他手中的蜡烛打落,屋子里瞬间黑成一片。就是这个时候!阿挽从房梁上翻身下来,如同离弦的箭一样朝萧琴瑟飞去。
&esp;&esp;她这样的偷袭算不上光明,但为了陆景吾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是萧琴瑟到底是一流的高手,阿挽偷袭之下还能拼尽全力给她致命一击。如果不是当时他已经力竭,阿挽还能不能再回到醉红山庄,恐怕都还是未知数。
&esp;&esp;想到那一刻男子眼中迸发出来的光彩,阿挽缩在陆景吾怀中,瑟缩地躲了一下。现在关于阿挽任何事情他都很敏感,自然也感觉到了。连忙将她从自己怀中拉起来,问道,“阿挽,你怎么了?”
&esp;&esp;她受的是内伤,受伤之后又千里疾驰,回到醉红山庄,根本就没有时间休息。阿挽知道她身上的伤不能让陆景吾看到,连忙摇了摇头,陆景吾却不放心,要转身过去点蜡烛。阿挽不愿意他看到自己现在这么满脸病容的样子,连忙拉住他的衣角,哀求道,“陆景吾,你别去”她声音中带着一分小兽般的低鸣,听上去可怜极了。
&esp;&esp;陆景吾被她的声音叫得心中一软,连忙转过身来,柔声安慰道,“好,我不去就是。”
&esp;&esp;见他又坐下来,阿挽放心了些,将头靠在他肩膀上,闭目不语。房间中安静极了,只听得见外面风过树梢的声音,有风吹进来,影子搅动月光,他们眼前仿佛碎了一地的玉。
&esp;&esp;陆景吾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她,“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你可知可知道,我找你找的好辛苦”要是阿挽再不回来,他甚至真的以为,这段感情,不过是他偶然闯进山中,那里的山鬼给他开的一个玩笑罢了。绮梦一场,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esp;&esp;阿挽闭上眼睛,声音虽轻却不容置喙,“陆景吾,不要问我这些好吗?”她从来没有撒过谎,如今面对陆景吾,明知道不能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却还是找不到理由搪塞过去。思来想去,也只有这样跟他说了。陆景吾君子作风,不会勉强她的。
&esp;&esp;果然,他听见了只是默然片刻,才对她说道,“那你以后还会这样突然不见吗?”
&esp;&esp;会吗?阿挽想起那个黑衣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如果那个黑衣人还在,她恐怕一辈子都要这样不停地出去杀人吧?只是,这样的答案,对陆景吾来讲,未免太残忍了。
&esp;&esp;见她不说话,陆景吾心中多了几分了然。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包住她的手臂紧了紧,陆景吾苦笑道,“那,以后你再走,跟我说一声吧。”免得让他这样惊慌失措,这种恐惧,他再也不要经历了。
&esp;&esp;阿挽依然没有说话,陆景吾以为她连这个都做不到,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埋怨来,正想继续追问她,耳畔却传来清浅的呼吸,他扭头一看,肩上的少女早已经沉沉睡去,根本不知道他此刻心中的惆怅。
&esp;&esp;陆景吾看着她安恬的睡颜,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她轻轻地放到床上,又给她盖好被子。月光下少女容颜静好,让他看得心中一片柔软。惆怅和柔情交织在一起,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此刻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他只知道,看见阿挽,好像心里空掉的那一块,又回来了。他残缺的,终于又给补齐了。
&esp;&esp;但愿啊,但愿别再这样不告而别了。
&esp;&esp;他的人生已经做好了阿挽参与的准备,不能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esp;&esp;他弯下腰来,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睡梦中少女的长睫微微动了动,多了几分婴孩儿般的娇憨。陆景吾看着她的样子,心里顿生无限甜蜜。只是,今日的甜蜜,映衬着将来他知道真相时的愤怒和伤痛,若是他早就知道阿挽会是江湖上杀人无数的女魔头,不知今日的甜蜜,又是何种心情?
&esp;&esp;阿挽回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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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看到阿挽,陆母也没有跟她绕弯子,她知道就是跟她绕弯子她也听不懂,开门见山地说道,“阿挽姑娘打伤我派过去给你屋子除晦气的人,可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esp;&esp;阿挽连忙摇头,“不是,是他要来拉我——”
&esp;&esp;“阿挽姑娘在山庄的时间也不短了,我自问可能是有些小地方没有照顾到,但对姑娘也是尽心尽力。虽然不敢说要姑娘感激我,但也不至于让你大发雷霆,打伤了我派过去的人吧?还是姑娘不满我照顾不周,因此将火气撒在下人身上,而我自己却不知道?”陆母冷笑了一声,“我们醉红山庄的下人,说是下人,其实跟弟子们没什么两样。因为是武林中人,并没有那些官宦习气,大家都是和和气气一家人,今日姑娘打伤了我山庄中的人,我这个当家主母若是不给他们讨个说法,难免让人心冷,日后做事恐怕也不能服众。”
&esp;&esp;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根本不给陆景吾说话的机会。他在旁边看了许久,几次想插话都插不上,阿挽更是被她说得干脆放弃了辩解,低着头看着脚下黑色的地板。
&esp;&esp;陆母说话间,已经从上首走了下来,将外套一脱,里面是一套宝蓝色的劲装,立刻有人给她捧出她的佩剑,她伸手接过来,走到阿挽面前,不冷不热地说道,“早就知道姑娘武功高,也不要欺负那些手无寸铁的下人了。姑娘是对我不满意,直接对着我来好了,何必欺负下人。”“刷”地一声,她抽出长剑,阳光照过来,剑身反射出的光芒让阿挽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耳畔传来陆景吾母亲的声音,停在她耳朵里,却只觉得是“嗡嗡”作响,具体讲什么,根本就听不清。
&esp;&esp;陆景吾的母亲却还在说,“久闻阿挽姑娘武艺超群,我一直想领教一下,我已经是个老婆子了,等下若是出手冒失了,还请姑娘见谅。至于姑娘,你是年轻人,手上还是稍微省着些,免得现在锋芒太盛,将来后继乏力,可不是什么好事。”
&esp;&esp;这摆明是在欺负她,偏偏阿挽嘴笨,知道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陆景吾在旁边急得不行,连忙喊道,“娘,阿挽下手没轻没重,你一个长辈何必跟她计较?她又不是有心,况且这原本也不是她的错”他正要说,是那人贸然出手,阿挽为了自保才出的手,又因为她下手没个轻重才打伤了人,可陆母已经一道眼风扫过来,仔细看来眼神居然有几分阴森,“我跟阿挽姑娘说正事,你不要到中间来横插一脚。”说完手上剑光大盛,将阿挽娇弱的身形拢在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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