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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那那病患就可能是南方人。”阿容在心里捏了把汗,又一想这话也没什么啊,于是又坦然了,继续跟安亲王拉着话。
而这时的安亲王已经是心生疑惑,脑子里有些乱了,两人谈得漫不经心。回了药馆时,正碰上谢长青出来,就拉上阿容一块回大公主府用饭。
“今天选亲有意思吗?”其实是阿容强烈要求去的,谢长青见她有这爱好,就顺手满足了她。
“挺有意思的,不过这对她们不公平。”这话她不会跟安亲王说,倒是跟谢长青说得顺溜。毕竟那位是王爷,而且大有可能要当皇帝,她可不敢造次。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公平,她们生在世家,就注定了将来会有这么一天……声声,前面出事了。”谢长青话没说完就拉着还在想事儿的阿容往前头跑过去。
到了地方一看,人群团团围观之中,有一个男子七窍流血躺在中间。一见有病患需要施治,阿容迅速地反应过来,迅速地诊脉,然后又连忙从怀里掏出针来:“长青,你把他扶起来,我要行针过背后的穴。”
见状谢长青从怀里掏了丹药出来,然后给病患服用,再催化药效:“声声,不要用十振针,这时候他经受不起,直接用角针,深扎刺穴,不要揉抹。”
听谢长青的话,阿容连忙把针又收回去,然后取了角针来,但是一扎下去,竟然在施针的部位凝结出血珠子来来:“长青,施针的部位有血涌出来。”
闻言谢长青道:“再刺下一个穴道,如果再有血涌出来,就改施毛针。”
振针比角针粗,而角针比毛针粗,毛针即长且如毫发,所以扎起来需要一定的技巧,而且光技巧还不行,非得要有内劲不可。
当阿容再下一针见有血珠凝结时,就把针递给了谢长青:“我只带九根毛针,但是现在需要十三根,怎么办?”
这时周围一直安静着的人群里有人上产有一步来说:“两位是连云山的药师吗,我替二位去连云山药馆取。”
“那就麻烦你了,最好把担架一同叫来。”阿容一边说一边让人群散开一点,别围得太紧了。这世上爱看热闹的人实在多,赶不走只能让她们往后退一点了。
当谢长青凝神施针时,阿容扶着那病患,这才发觉得病患的骨头好像折了不少,这就吓人了:“请问有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伤得这么严重,他是什么人?”
于是旁边围观着的人群里有人上前丙步说:“药师大人,他是给那家酒楼修屋顶来的,但是绳子没拴牢,他从屋顶上摔下来了,就摔在那石辗子上面。”
酒楼,本来就地势高,后门都有个坡度,前门似乎记得是有十几阶台阶,这是京城里某家名下的酒楼。规制很高,当然,这个时代也有民居不得高过宫殿的说法,只是宫殿高在盘龙山上,民居想要高过宫殿,那还真有点儿难度。
“怎么样,没有出血了吧?”阿容这时候当然不会去说老板不管工人死活,她没这闲心,她现在只关心病患能不能活下来。
“毛针没有出血,只是看来骨头碎得很厉害,得马上送到药馆里去接骨。”谢长青刚才扶着这人的时候就顺道摸了骨,虽然断了不少,但是断的位置都很正,可以通过接骨接起来。
正在他们俩说着的时候,远处药馆的人抬了担架来,来的是江药令,一边支使着他们把担架放好,一边把针包递给了谢长青:“怎么样了?”
“内出血,骨折,可能压坏了内脏。”这是阿容的初诊,至于细诊还得去药馆里才能施行。
施完针后,怎么把人移到担架上去也是个问题,好在阿容有办法,问人买了一块被单。然后把被单顺着拉进了病患身底下,再施力把人抬到担架上。
等顺了药馆时,药馆竟然已经准备好了可以施行刀针的诊室:“先不忙着施刀针,先去把药备来,我再细诊一下。”
细诊过后阿容把病症书写好了,只除了名字年龄住址一类没填之外:“有多处骨折,第八根和第十根肋骨有向内折的迹象,探针进去有血涌出来,看来这刀针是免不了了。”
“还没有找到他的家人,施刀针得有家人的同意才可行。”
这话是这么说的,可是现在哪里去找病患的家人,刚才她就已经把周围的人问了一遍,都说不知道这人住发里,阿容急道:“可是病患拖不起了,等等……为什么百味楼的人也说不知道,他明明是百味楼请的人!”
“这样的泥瓦工匠,一般是临时到西街头去叫就成,哪里有人会长期请个泥瓦工。说到这,倒是可以去西街问问。”谢长青说完就赶紧吩咐人去办。
等把西街几个长在那儿谋事的人找来时,终于有人把这人认出来了:“他没家人了,就一个人。”
“那……先施刀针,你们做个见证,人到了我们这里我们自然是尽力施救,但这人伤得太重……”
阿容话还没说完,那几人就道:“要送了命,这见证我们可不敢做!”
这时候他们是在诊室外头的廊下说话的,谢长青刚被叫进了诊室,阿容见没人敢来应这个证,不由得有些关键,嘴里咕哝一声说道:“要手术了没人签字,这搁哪个时代也不成。”
等会儿,现代出灾祸要手术又找不到家属时谁签字?她没印象,这环节她还真没遇着过。
“手术……签字,时代……”这六个字就是三个关键词,一下子就飘到了安亲王的耳朵里。于是安亲王皱眉了,为什么现在种种迹象都表明一个事实,那就是——阿容其实就是小楼!
在卫朝是没人这么说话的,再综合阿容的种种举动,安亲王不由得不这么怀疑,但他是个不轻易下定论的人,要不然见到钟碧微时就会倾尽所有。但是他没有,他一直就是这么个小心谨慎的人。
所以,安亲王没有当即就上前去问,而是琢磨着什么离去了。回院儿的路上,安亲王皱眉回忆着某些事:“小楼最熟悉的会是什么场景?”
这本应该是很好回答的问题,但是安亲王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末了就想起当初小楼生气或不高兴的时候,喜欢找个池子扔石头,直到打出很多水漂来才会罢休。
生气?安亲王想了想:“声声好像还没生过气,谢长青那儿捧得跟珠玉似的,她哪会不高兴。”
“算了,总不能刻意让谢长青把声声惹毛了,万一不是的,凭声声那手脾气,知道是我安排的非发狠不可。”安亲王摇着头,觉得另想法子。
但是有些事,不必你安排,该知道的时候,就会像水上浮着的花花叶叶一样流经眼前。
今天救下的那个病患,医治无效,在抢救了近四个时辰后还是过世了。那病患在死前有短暂的清醒,拉着阿容的手说:“救……救我……我不想死……”
那时候阿容就知道这人救不活了,可是她还是要笑着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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