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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1页）

&esp;&esp;“会不会，老板娘就是拿了一条多余的毛巾，放在中心现场的？”马支队长插话道。

&esp;&esp;“多余的毛巾。”我说，“现场矮柜只能挂四条毛巾，都挂满了，不应该再拿一条过来的。对了！多余的毛巾！”

&esp;&esp;我转身跑向走廊尽头的阳台。

&esp;&esp;这和提笔忘字是一个道理，当我们的思维定在房间里的毛巾时，就忘了阳台上有个清洗房，那里面，尽是毛巾。

&esp;&esp;“既然知道凶手从哪里拿毛巾就可以了啊。”大宝说，“毛巾都拿走了，你在这里面找，又能找到什么呢？”

&esp;&esp;我没有答话，把消毒柜里堆放的一堆毛巾全部搬了出来，然后一条一条地仔细观察。果然被我找到了！那是一条有一些浅淡红色血迹的毛巾。

&esp;&esp;“我们在尸检的时候，知道小女孩用指甲去抓凶手，对吧？连指甲都翻折了，还能不把凶手抓伤？现在是夏天，暴露皮肤多啊。”我高兴地说，“在看现场的时候，我们又疑问，为什么凶手舍近求远，不拿中心现场的毛巾，而跑到远处拿毛巾？原因就在这里。凶手从中心现场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想用毛巾盖住小女孩的脸，只是想找个毛巾擦一下自己还在流血的抓伤。于是，他来到了阳台消毒房，拿了一条毛巾擦血，然后丢进了消毒柜。”

&esp;&esp;“你怎么知道这条带血的毛巾和本案有关系？”侦查员问。

&esp;&esp;我说：“消毒柜，是毛巾水洗晒干后再消毒的地方，里面都是干净的毛巾，怎么会有新鲜的血迹呢？”

&esp;&esp;侦查员点点头。

&esp;&esp;我接着说：“可能是抓伤表面的血迹没有完全止住，也可能出于其他原因，凶手带了一条毛巾走，走到现场时，可能看见了小孩的尸体，心有不忍，给她盖住了颜面。”

&esp;&esp;“分析得很有道理。”主办侦查员说，“可是这条带血的毛巾，证明力还是不足。”

&esp;&esp;“但是这条推断，告诉我们两个讯息。”我说，“

&esp;&esp;这只会在恐怖片中出现的情景，真实地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死者的眼睑翻开后，整个眼囊都是黑色的，看不到白色的结膜。

&esp;&esp;很多人羡慕的公务员年休假，在公安机关却很稀罕。在过去，民警几乎不知道自己每年都应该拥有这种按照工作年限不等而日期不等的年休假。

&esp;&esp;近年来，公务员系统尤其是警察队伍中经常会出现过劳死的案例，虽然领导不会像法医那样直观地感受到自己的战友挺尸面前的痛苦，但是领导们还是体会到保障民警合法年休的重要性。然而，即便是上级领导三令五申，基层领导依然无法解决极端的人少事多的矛盾，所以总会以“最近太忙，不然，你的年休再往后推推？”的理由来拒绝民警的年休申请。当然，更多的情况下，是民警自知不能离开岗位，不能给战友增添负担，而主动放弃休假。

&esp;&esp;大宝为了准备拍结婚照，请了三天年休假。虽然一年五天的年休假，大宝只请了三天，但是他仍然专门花了半天时间，满怀负疚地和我们交接了工作。

&esp;&esp;“这是青乡的一个伤情鉴定，伤情检验是我和肖科长一起做的。”大宝递给我一本鉴定卷宗，说，“这是一个被人打伤的小孩子，颅骨骨折，青乡市局法医按照标准评定为轻伤。但是在病程中，孩子的家长发现孩子抽搐了两下，认为孩子是外伤性癫痫，应该定重伤，所以到处状告青乡市局的法医，纪委、督察都去查了两三回了。总是无缘无故接受调查，当地法医很无助，只有请求我们进行重新鉴定。”

&esp;&esp;“外伤性癫痫？”我问，“有病理基础吗？”

&esp;&esp;“没。”大宝说，“脑组织没有损伤。”

&esp;&esp;“症状体征呢？”我问。

&esp;&esp;大宝说：“除了家属，没人反映有癫痫症状，二十四小时脑电图监测也未见异常。”

&esp;&esp;“那不就是个诈伤吗？还需要我们做什么鉴定？”我问。

&esp;&esp;大宝摇摇头没说话。

&esp;&esp;很多纠纷当事人都会担心法医被对方的“诈伤”（诈伤和造作伤的区别：造作伤是指当事人自己制造损伤，诬陷对方；诈伤是没有损伤而伪装出来的损伤）所欺骗。其实，法医鉴定首先要明确伤者的病理基础，然后再分析病理基础和症状体征的关系，最后再根据伤者的一些症状体征做出鉴定。

&esp;&esp;“另外，省立医院耳鼻喉科，除了老孙，你还认识其他人吗？”大宝问。

&esp;&esp;我一边看刚才那本案卷，一边说：“有啊，沙僧。”

&esp;&esp;“什么和什么啊。”大宝没听懂我的幽默，说，“这儿还有一个案件，需要专家会诊。”

&esp;&esp;“那你找老孙帮你介绍其他专家啊。”我说。

&esp;&esp;大宝说：“我要是能联系得上老孙，就不问你这个问题了。老孙不知哪儿去了。”

&esp;&esp;我说：“被妖怪抓去了吧。”

&esp;&esp;“正经点儿好吧。”大宝说，“说正事儿呢！”

&esp;&esp;我哦了一声，说：“这事儿你别管了，交给我吧，八戒，我去找如来。”陈诗羽“噗”的一声把一口水喷在了电脑屏幕上，连忙找餐巾纸去擦，说：“讨厌不讨厌啊。”

&esp;&esp;大宝休息的这三天，一点儿也不太平。复核鉴定收了一大堆，还组织了两次专家会诊。

&esp;&esp;法医等于是一个通科医师，对每一个科室的专业知识都必须掌握基础，但是对于临床医学的专业，却很难有一个很精的。所以，遇见了疑难的伤情鉴定，法医最常用的办法就是组织医院的相关专业专家进行会诊。这样可以学习更多的科室专业知识，而且可以保证鉴定结论的客观、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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