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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2页）

&esp;&esp;殷长阑颔首，问道：“王叔提起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esp;&esp;赵王便道：“逆贼李宗华的旧部在柳州起事，攻陷了七、八座县城，朝中诸臣都请容景升南下平乱。”

&esp;&esp;景升，是容玄明的表字。

&esp;&esp;殷长阑来到这里，已经在许多奏本和旁人的口中，见到、听到过这个名字。

&esp;&esp;他神色微敛。

&esp;&esp;“早间因为陛下的事，太后娘娘已经点了头。”赵王看着他的神情，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压下了面上的忧虑，显出些强作的轻松之色，道：“陛下，太后娘娘也是为您深思远虑。”

&esp;&esp;“容景升声势正盛，您又是少主，只可交好，不可与恶啊。”

&esp;&esp;他见殷长阑沉沉地“嗯”了一声，微微地松了口气，又道：“臣斗胆，陛下昨夜召幸秦氏，实在是一出坏棋，但事已至此，只能从中借势周旋。臣听闻贵妃容氏在家中时十分的娴静，想来并不是孤直的性情，您善加安抚一二，姑且稳住了容家的心才是。”

&esp;&esp;殷长阑就抬起眸来瞥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道：“王叔，此事朕自有分寸。”

&esp;&esp;赵王注意到了他的神色，笑得微微发苦，道：“臣僭越了。”

&esp;&esp;殷长阑没有应声，只是回过头去，再度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尊青烟缭绕里沉默静立的乌木灵牌，俄而霍然转回身去，道：“走罢。回宫去。”

&esp;&esp;※

&esp;&esp;容晚初执着扇子轻轻地扇动炉中的炭火。

&esp;&esp;雪水在砂瓮里化开了，继而咕嘟咕嘟地沸起来，腊梅的香就从水中隐约地散溢开来。

&esp;&esp;容婴坐在她对面，拈着瓷箸向茶铫中加着霜白的茶尖。

&esp;&esp;他今年不过十八岁，身上有种蓬勃年少的朝气，目寒如星，一双与容晚初如出一辙的长眉斜斜地飞入鬓中，踞坐的时候腰脊如长剑一般的挺直，看着容晚初的时候，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就柔化了俊朗的轮廓。

&esp;&esp;面对着这样的容婴，容晚初无论如何也沉不下心去。

&esp;&esp;她有些模糊地猜想着，这个容婴是如何在后来的十年里，变成了那个会亲手为她送来一杯毒酒的容氏子呢。

&esp;&esp;然而这样的思绪也只是模模糊糊的。

&esp;&esp;她垂着眼，力道轻柔地扇着风，茶香已经被煮开了，草木的清苦在温暖的宫室里也是暖的。

&esp;&esp;她温声问道：“哥哥要跟着他去平叛？”

&esp;&esp;——人后她已经许多年不称呼容玄明为“父亲”。

&esp;&esp;容婴自然也清楚。

&esp;&esp;乃至于他这个时候，也是叫不出“父亲”这两个字的，他拨弄着铫中的水，道：“原本不关我的事。他要留下容玄渡替他守着京中，就打算带上容缜，为他刷一刷军中的资历。没有想到容缜搭上了赵王府的郡主，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脱不开身。”

&esp;&esp;容玄渡是容玄明的胞弟，容氏兄妹的二叔。

&esp;&esp;容缜是容玄渡的次子。

&esp;&esp;容晚初短促地微微笑了一声。

&esp;&esp;容婴眉眼间也淡淡的，不乏讥诮地道：“他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才找上了我。”

&esp;&esp;容晚初静了静，道：“哥哥怎么会想要答应他？”

&esp;&esp;容婴却沉默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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