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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第2页）

&esp;&esp;殷长阑听见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女孩儿湿漉漉的眼泪晕在他颈间，有些微微的凉意：“小厮说哥哥那个时候也受了伤。”

&esp;&esp;——与记忆攸关的祝由术，是不是一定要在头部受伤的时候才可以施展？

&esp;&esp;——容婴也像戚氏那样，被人恶意地击伤了头，又在茫然无知觉的情形下，失去了自己的记忆吗？

&esp;&esp;殷长阑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esp;&esp;他沉默地抱紧了怀中的女孩儿，心中止不住的后怕。

&esp;&esp;有些话他甚至不敢说出来给他的小姑娘听。

&esp;&esp;他的小姑娘，也未必全然没有想到。

&esp;&esp;或许自保的本能在让她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esp;&esp;如果容婴真的是出于容玄明的需要，在祝由术的影响下忘记了一个人。

&esp;&esp;容玄明需要容婴忘记的，又该是谁？

&esp;&esp;如果容婴忘了那个人，那个人现在……

&esp;&esp;还活着么？

&esp;&esp;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独自一个人留在群狼环伺的京城，如果当时唯一能庇护她的人把她忘在了脑后，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恐怕连能够证明她存在过的痕迹都被抹除殆尽了。

&esp;&esp;不知道当时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容婴没有忘记容玄明希望的人，而是忘记了一个谁也不曾知道他们有过关联的霍氏女郎。

&esp;&esp;而容景升呢？

&esp;&esp;殷长阑设身处地地思量，假如换成是他，面对这样看似已经失败的一步棋，也会谨慎收手，再图后效。

&esp;&esp;何况他们还不知道这样的改变有没有其他危险和影响。

&esp;&esp;就如容晚初刚才所说，戚氏的记忆出现偏差以后，性格也出现了问题。

&esp;&esp;容景升要的是一个能够担当家业的继承人，他必然要更加审慎。

&esp;&esp;涌上心头的庆幸和后怕让他手臂下意识地收紧，眉眼微压，扶住了容晚初的脸颊，侧过头以唇吮去了少女眼角残余的泪痕，在绵密的亲吻里一声一声地低唤她的名字。

&esp;&esp;“阿晚，阿晚。”

&esp;&esp;他的臂膀拢得有些失控的用力，容晚初在微微的疼痛里回抱住了他，柔软的手臂和怀抱像是无声的安慰。

&esp;&esp;殷长阑低声道：“都过去了！”

&esp;&esp;容晚初蜷在他怀中应了一声，声音低柔得像是一声叹息。

&esp;&esp;-

&esp;&esp;从禁宫中返回的车辇次绛桃春（3）

&esp;&esp;羊角罩的风灯里，烛火稳定地燃烧着，在绯色的廊柱和青翠的花木间拉开朦胧的影子。

&esp;&esp;突如其来的雨水滴落在灯影里，发出簌簌的声响。

&esp;&esp;春日已经深暮，厚重的织锦帐幔被撤换，轻柔的绫帐吊在白玉帘钩上，夜雨里沉黑的天光从琉璃窗漏进来，把房中的陈设勾出深深浅浅的轮廓。

&esp;&esp;床帐里侧，面对着窗的方向而卧的女孩儿忽然睁开了眼，鼻腔中溢出微微急促的喘息。

&esp;&esp;穿过颈下的手臂主人另一条臂拢在她腰上，绵长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扑在她发顶。

&esp;&esp;女孩儿在这样沉谧的气氛里出了神，夜色里只有一双水色的眼映着微光。

&esp;&esp;笼在身上的怀抱忽然抱紧了。

&esp;&esp;容晚初怔怔地抬起头，头顶的人呼吸仍旧匀和如在梦里，却正微微低下头来，女孩儿仰头的姿势就像是送上门去，被他准确而温柔地吻住了。

&esp;&esp;夜雨沙沙地打在窗棂、门廊和花木之间。

&esp;&esp;容晚初抵在男人的颈侧，轻轻地喘了一口气。

&esp;&esp;男人身形微微地向后动了动，声音还带着慵懒的睡意，手掌轻柔地抚在她背上，一下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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