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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妈妈就小声提醒五夫人：&ldo;您的话也来得太快了。就这样当着四夫人的面要东西，四夫人心里怎么想。&rdo;五夫人不以为然：&ldo;四嫂为人也算老实的了。我这样明明白白地和她说清楚，她反而不好和我见怪。我可不想藏着掖着，然后一个人在家里心里难受。&rdo;说着，笑起来。石妈妈见她说的有道理。微微点头，不再说什么，叫了丫鬟服侍五夫人更衣。秋雨过来送新鲜小麦。&ldo;宫里赏了太夫人一袋，我们夫人得了一点，这些是让我拿过来的。&rdo;说得模棱两可。却瞒不过五夫人这人精，待石妈妈道了谢，打了赏，送秋雨出了门，她撇了嘴：&ldo;如果是太夫人赏了，自有玉版送过来……算她会做人&rdo;说着，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吩咐石妈妈，&ldo;把去年夏天晒的荷叶找出来，泡开了放在蒸笼里做荷叶麦饼，给太夫人和四夫人那里都送些去。&rdo;石妈妈迭声应&ldo;是&rdo;，下去做荷叶麦饼去了。十一娘也做了荷叶麦饼。除了给太夫人送了些去，还给弓弦胡同和三井胡同那边送了些去。几个孩子也吃得津津有味。徐嗣诫更是道：&ldo;母亲，今年夏天我帮您晒荷叶！&rdo;徐嗣谕则出主意：&ldo;加些榆钱儿在里面也挺好吃的！&rdo;&ldo;好啊！&rdo;十一娘笑着点头，把五彩蝙蝠络子在谨哥儿的胸前比划了两下，道，&ldo;到时候我们都留一点，荷叶麦饼和榆钱儿麦饼都做些！&rdo;徐嗣谆cha不上嘴，问十一娘：&ldo;母亲这是做什么呢？为什么给六弟打个络子？&rdo;出于美观的考虑，十一娘决定给谨哥儿在锦袍外加件小坎肩，然后把那红玛瑙手串挂左襟。&ldo;好不好看？&rdo;她问徐嗣谆。翠绿色的坎肩，白玉扣子，红色的玛瑙，五彩的络子。徐嗣谆连连点头：&ldo;好看！&rdo;&ldo;挂了其他的玉饰也好看。&rdo;十一娘笑道，&ldo;要不，我给你们也各打条络子吧？&rdo;徐嗣谕觉得他已经是大人了，自然不在此例，而徐嗣谆知道十一娘身体不好，这些日子父亲不让母亲做针线，只有徐嗣诫，忙道：&ldo;好啊，好啊！母亲给我也打一个。过年的时候祖母赏了我一个翡翠的玉牌，我有件姜黄色的坎肩，正好缀那个翡翠玉牌。&rdo;如果说这几个孩子里面十一娘最喜欢谁，那就是徐嗣诫了。她说什么，徐嗣诫总能回应她，而且回答得让她有共鸣。就像现在，他马上就顺着十一娘的思路搭配出比较出采的衣饰来。十一娘笑道：&ldo;你开始跟赵先生学画画了？&rdo;&ldo;嗯！&rdo;徐嗣诫笑道，&ldo;刚开始勒线条。&rdo;&ldo;那过几天帮我画两副花样子。&rdo;&ldo;好啊！&rdo;徐嗣诫十分高兴，那种高兴，是从心底漫出来的，显得特别的真诚，&ldo;母亲要画什么花样子？要是我画不好，到时候我去求赵先生帮着画。&rdo;&ldo;那到不用了。&rdo;十一娘笑道，&ldo;很简单的东西，你要是画不好，到时候我教你。&rdo;徐嗣诫立刻应了，跑到她面前：&ldo;母亲，什么时候开始画？&rdo;十一娘见他兴味盎然，想了想，道：&ldo;后天你沐休。要不就后天？&rdo;&ldo;明天也沐休。&rdo;徐嗣诫道，&ldo;赵先生有朋友去参加殿试，赵先生要去送行。&rdo;十一娘就问徐嗣谕：&ldo;你明天要不要去送方家舅爷？要不要给你派辆车？&rdo;徐嗣谕想了想，笑道：&ldo;母亲派辆车把我送到三井胡同吧！我和大哥再一起去送方大哥。&rdo;不像从前那样客气了。十一娘让秋雨拿了对牌对外院安排。竺香回来。&ldo;东西都送过去了。舅老爷的姨娘说谢谢姑奶奶挂念。让我带些亲手做的香囊过来给少爷们玩。&rdo;三井胡同那边如何，却没有做声。十一娘也不问，待晚上竺香服侍她梳洗的时候才轻声问：&ldo;三井胡同那边出了什么事？&rdo;竺香压低了声音：&ldo;夫人，我看见倒座停了辆马车，好像是三夫人的。大少奶奶只谢谢我送了东西来，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说！&rdo;如果竺香没有看错，三夫人这个时候回来，既不给太夫人问安，方氏也闭口不提……肯定是出了事。会不会与方氏克夫的传言有关呢？十一娘思忖着，低声嘱咐竺香：&ldo;我们也不敢肯定三夫人是不是回了燕京。就算她回了燕京，这样行事，自然是不希望我们知道。我们就装做不知道好了！&rdo;&ldo;夫人放心。&rdo;竺香忙道，&ldo;我省得。&rdo;竺香不仅机敏，而且行事稳妥，比琥珀少了一份慡朗，多了一分柔和。如春兰秋菊，各有所长。十一娘日渐倚重，常觉得她和琥珀，如同自己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她想到了琥珀：&ldo;平安好些了吧？&rdo;琥珀去年八月十九顺利地生下了长子，跟着滨菊的孩子取名叫平安。如今已经有十个月了。年前说是受了些风寒，请白总管帮着找了太医院的吴太医看诊，十一娘这才知道，让竺香带了些药材过去，还亲自上门看了一回。&ldo;虽然已经好了很多，但还是有点咳。&rdo;竺香笑道，&ldo;吴太医说了，只要忽热忽冷的日子好生照顾着，等孩子过了十岁就能全愈了。&rdo;平安得的是&ldo;百日咳&rdo;。&ldo;你去跟琥珀说，孩子要什么药材或是寻什么样的大夫，让她直接跟白总管说就行了。白总管那边，我已经交待下去了。&rdo;竺香笑着应了声&ldo;是&rdo;，说起来桩事来：&ldo;我去看琥珀姐姐的时候，雁容姐姐也去看琥珀姐姐，还抱了她的长女玉姐儿。&rdo;&ldo;哦！&rdo;十一娘笑道，&ldo;她也去了。&rdo;&ldo;本来想和我过来给夫人磕个头的，玉姐儿哭闹不休的，就让我回来代她给夫人磕个头。&rdo;说着，站直了身子就要给十一娘磕头。是怕进府给她惹麻烦吧！十一娘笑着携了她的手：&ldo;你的话带到就可以了。她的心意我知道就可了！&rdo;竺香知道她的脾气，不再坚持，道：&ldo;雁容还说，多亏有夫人，曹姐夫才能升小管事。&rdo;&ldo;曹安做得也算勤勉。&rdo;十一娘笑道，&ldo;没有我，他迟迟早早也能升了小管事。&rdo;两人说着闲话，外面传来徐令宜的声音：&ldo;十一娘，你梳洗完了没有？&rdo;十一娘忙高声应了一句，换了小袄出了净房：&ldo;怎么了？&rdo;徐令宜抱着谨哥儿坐在c黄头，手里还拿着本厚厚的书。&ldo;你快来。&rdo;他看见十一娘出来，表情有些讪讪然，&ldo;谨哥儿要听《精卫填海》的故事……&rdo;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坐在他怀里的谨哥儿扁着嘴站了起来。&ldo;娘！&rdo;他张开双臂，做出了一个要抱的动作，&ldo;娘，讲故事&rdo;话到最后，已带着几份哽咽。十一娘忙上前抱了他。这才发现徐令宜手里拿的是本《山海经》。她不由冒汗。文言文的精卫填海只有短短的几句话罢了。一个只会照本宣科，一个从小听得是白话文……难怪父子俩都觉得委屈。十一娘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她笑着抱谨哥儿拥被而坐，拿过《山海经》，一句文言文，一句白话文的讲起来。虽然中间有几句听不懂，可大致上都是他所熟悉的情节，谨哥儿立刻安静下来。直到十一娘讲到第六遍，他才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徐令宜看着有些汗颜：&ldo;你平时都这样哄谨哥儿睡觉的吗？&rdo;十一娘怕把刚睡着的谨哥儿吵醒了，点了点头，轻轻拍了谨哥儿，这才将儿子放在c黄上。&ldo;我平时用口语给谨哥儿讲故事！&rdo;她笑道，&ldo;那个时候他不是怎么也不开口说话吗？我只好不停地跟他说话，希望他能学上一两句话。&rdo;徐令宜没有做声，望着十一娘，轻轻地摸了摸谨哥儿的发头。十一娘就和徐令宜商量：&ldo;我想把《幼学》里的一些内容画成图册告诉谨哥儿认，侯爷觉得怎样？&rdo;&ldo;这主意不错。&rdo;徐令宜笑道，&ldo;我看赵先生教诫哥儿启蒙，也是用的这法子效果挺不错的。&rdo;十一娘听了大感兴趣。第二天一大早去给太夫人问安，只碰到了方氏，却没有碰到徐嗣勤──自徐嗣勤徐嗣俭两兄弟搬到三井胡同以后，两个孩子和方氏风雨无阻地来给太夫人问安。&ldo;勤哥儿和俭哥儿今天怎么没来？&rdo;十一娘笑着问她。&ldo;今天有点锁事耽搁了。&rdo;方氏笑道，&ldo;平时都是这个时候来，怕晚了祖母惦记。就让我先来了。相公和叔叔应该很快就会来了&rdo;然后她陪着太夫人说了几句闲话，就起身告辞了。过了一会，徐嗣勤徐嗣俭两人兄弟果然来了，说的也是方氏那套说词。十一娘笑了笑，和徐嗣诫一起回屋。路上，她问起赵先生的图册来。&ldo;……一句话用小纸片画了一幅图，有时候赵先生还把这些纸片全都放在一个小黑盒子里，谁摸到那一句话，就背一句。很有意思。&rdo;然后&ldo;咦&rdo;：&ldo;母亲要给谨哥儿启蒙吗？&rdo;他望着在一旁和丫鬟阿金走在前面的谨哥儿，眼睛瞪得有点大，&ldo;要不，等赵先生回来了，我帮母亲向赵先生要一套就是了&rdo;他很慷慨地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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