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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嗣谆嘟了嘴拉着她的衣袖撒娇。十一娘态度坚决，连借口也不找一个。他不是三、两岁的孩子了，应该告诉他什么事应该，什么事不应该。可来给她问安的乔莲房见了却在一旁道：&ldo;四少爷，夫人这是为您好。您要是吃坏了身子，我们可都担不起这个责任。&rdo;徐嗣谆闻言就有些怏怏地。十一娘不由眉头微皱。秦姨娘见了也在一旁劝：&ldo;四少爷，夫人即是您的母亲，也是您的姨母，不会害您的。她这样，便为您好。你可要听话才是。要不然，等太夫人回来了您问问太夫人，这道菜吃得吃不得？&rdo;徐嗣谆当然知道吃不得。正因为大家都不给他吃，所以他才会特别的想吃。原想着母亲一向宠爱自己，祖母又不在家，自己撒撒娇，说不定能尝一尝这烤鹿rou是什么滋味。谁知道母亲也坚决不同意……文姨娘就出来解围：&ldo;我看，明天再做好了。这鹿rou又不是鸡鸭羊rou，家里冰窖里摆着，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rdo;徐嗣谆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的。站在旁边没有吭声的杨姨娘突然&ldo;噫&rdo;了一声，惊呼道：&ldo;四少爷，时候不早了。您要是再不起身去双芙院，只怕要迟了！&rdo;徐嗣谆一听，哪里还顾得上鹿rou，忙拉了徐嗣诫就往外跑：&ldo;母亲，我们去上学了！&rdo;跟在他们身后的丫鬟婆子们也呼拉拉小跑着追了上去。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杨氏的身上。她目光闪过一丝怯意，笑容也有些勉强：&ldo;夫人，我，我家兄弟有时候就像四少爷似的，所以我才……&rdo;一副生怕十一娘责怪的样子。十一娘见了微微一笑，道：&ldo;你也是一片好心。&rdo;杨氏听了就长舒了口气，人也显得精神了不少，说话也变得利落起来：&ldo;夫人不责怪就好。&rdo;十一娘没有做声，又笑了笑，态度十分的和善。乔莲房看着就咬了咬牙。待十一娘端茶示意她们退下时，她走在了杨氏的身边，用一种略有些低，却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对杨氏道：&ldo;杨妹妹，前两天我在文姐姐哪里看到一双宝相花的袜子，听说是你做的？真是讲究。回去之后能不能把那花样子描个给我。我想帮夫人做一双。&rdo;&ldo;好啊！&rdo;杨氏回答的高兴，&ldo;乔姐姐可真行。我知道夫人的女红十分厉害，不敢在夫人面前献丑。要说我那里还有几个样子，比给文姐姐绣的还要复杂、讲究、漂亮。要是姐姐喜欢，我一起描了给姐姐吧！&rdo;乔莲房听着表情一滞。秦姨娘和文姨娘则不约而同地朝十一娘望去。就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文姨娘的目光就落在了乔莲房的身上。她这样拨弄是非，夫人肯定十分不悦。而秦姨娘的目光却落在了杨姨娘的身上。只要有她在一天，乔姨娘就不会消停……两个人都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送走几位姨娘，十一娘不由抚额。不知道乔莲房是怎么想的，她这个在旁边看的人都觉得有些累了。中午招呼徐嗣谆和徐嗣诫吃过午饭，周夫人来了。&ldo;知道你不会去，所以过来看看你。&rdo;她笑着和十一娘一左一右坐在了临窗的大炕上。十一娘接过丫鬟手中的茶放在周夫人的面前：&ldo;那边挺热闹的吧！&rdo;周夫人点头：&ldo;大家都到了。单缺你一个。&rdo;然后朝四周望了望，奇道，&ldo;怎么不见你们家新进门的杨姨娘。&rdo;&ldo;在她自己院子里呢！&rdo;十一娘道，&ldo;我让最先进门的文姨娘照顾她。免得她不懂徐家的规矩。&rdo;周夫人听了就抿着嘴笑：&ldo;还是你这办法好。也免得自己出手。&rdo;十一娘知道周夫人误会自己借姨娘之手对待杨氏，不过这是自己家务事，也不必闹得沸沸扬扬，人皆尽知，回了周夫人一个微笑，将装了水蜜桃的果盘往周夫人面前推了推：&ldo;说是从无锡过来的，周姐姐也尝尝！&rdo;周夫人拿起牙签叉了一块尝了尝，问道：&ldo;你们家这位杨姨娘，长得如何？&rdo;十一娘很公正地道：&ldo;千娇百媚的，十分漂亮。&rdo;周夫人听着一怔，随后笑道：&ldo;我看着杨家的女眷都不过是中人之姿，没想到还能找出两个相貌如此出挑的。不会是攀起来的亲戚吧？&rdo;颇带几份讽刺的味道，但从侧面证实了周家的杨氏容颜出众。十一娘笑着附合道：&ldo;不说是旁支吗？&rdo;&ldo;不错。&rdo;周夫人撇着嘴笑，又吃了一块水蜜桃，慢悠悠地道：&ldo;实际上，你不必这样小心翼翼！&rdo;十一娘微怔。周夫人就低着头连吃了几块水蜜桃，也不开口说话。十一娘会意，遣了屋里服侍的。周夫人望着她笑道：&ldo;连我们家那口子都知道那杨氏动不得，更何况是你们家那位……&rdo;十一娘难掩惊讶。周夫人就掩了嘴笑。十一娘不免有些讪讪然。周夫人却神色一肃：&ldo;有些话，我也只能对你说。&rdo;她眉宇间露出几份怅然，&ldo;只要太后在一天，爷们想着这女人是怎么得来的，自然管得住自己。可一旦太后不在了，只怕就是我们打起精神来应付她的一天。&rdo;十一娘知道周夫人说的话有道理。太后在，顾忌着太后，两人家就是再不满，也不好把杨氏女怎样。可一旦太后不在了，杨氏女如拔了刺玫瑰，是采是掐任人而人。在这种情况下，男人通常都会平添几份怜悯之意。反而可能让杨氏女置之死地而后生，重逢生机……周夫人见十一娘没有说话，提醒她：&ldo;你与其防着现在，还不如想想太后死了该怎么办吧！&rdo;十一娘也很想知道，到时候徐令宜会怎么做？她有些心不在焉让小丫鬟重新切些水蜜桃端上来。黄三奶奶来了。&ldo;我看着怎么少个人，就猜着她到你这边来了。&rdo;她笑盈盈地指着周夫人，&ldo;怎么也不喊我一声！&rdo;&ldo;我们两人说些悄悄话。喊你来做什么？&rdo;周夫人懒懒地倚在大迎枕上，语气坦然却带着三分的亲昵。黄三奶奶不坐小丫鬟们端的太师椅，挤在周夫人身边，调侃道：&ldo;我倒忘了，你们如今是姻亲了，不比我们！&rdo;周夫人&ldo;呸&rdo;了黄三奶奶一句，笑道：&ldo;你把女儿嫁给我做媳妇，你和十一娘不也就是姻亲了。&rdo;&ldo;我们家那个野丫头，只要你瞧得上眼。&rdo;两人说说笑笑的，屋子里立刻热闹起来。两人一直盘桓到了酉初时分那边快开席了才过去。秦姨娘则在杨氏那里。&ldo;……妹妹把那宝相花的新式样子也给我描一个吧？&rdo;她客气地道，&ldo;我到时候也好给五少爷做双袜子。&rdo;杨氏慡快地应了，大方地开了箱笼，拿了厚厚一叠的花样子任秦姨娘挑选。&ldo;妹妹的女红是跟谁学的？&rdo;秦姨娘看着露出吃惊的表情，&ldo;竟然有这么多的新式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新样子。就是夫人那边，只怕也有所不及。&rdo;&ldo;姐姐可千万别这么说。&rdo;杨氏听了忙道，&ldo;这要是传出去了……夫人是宽宏大度之人，可难保没有人添油加醋，惹得大家不痛快！&rdo;&ldo;是我说错话了！&rdo;秦姨娘听了憨憨地笑，选了两个简单的样子：&ldo;我手艺差，先易后难。&rdo;然后就起身告辞了。杨氏忙起身，亲自送到了门口。&ldo;看样子，这位秦姨娘倒是个老实本份的。&rdo;杨妈妈收着招待客人用的盖碗。杨氏不以为然地笑了笑：&ldo;老实本份？老实本份能生下庶长子？&rdo;杨妈妈怔忡。杨氏已笑道：&ldo;您帮我把这几张新式的宝相花样子送到乔姨娘那里去吧！&rdo;说完，她冷冷地一笑，&ldo;她不是要跟我学吧？那就让她好好地跟我学学好了。&rdo;杨妈妈听着应声而去。杨氏就转过头去望了望墙角两株含苞待放的美人焦笑了笑。徐家树木葱郁，青苔斑驳，暖房一年四季都有时令的花卉。相比之下，建宁侯府比这里要华丽的多，却少了一份世家的矜持与悠然。又想到秦姨娘……听说她一向恩宠不断，只是前些日子为了二少爷的事惹恼了侯爷，才被晾了起来。这样看起来，侯爷也算是个长情的人了。想建宁侯府，小妾过了二十岁就开始独守空房了……想到这些，杨氏拿起做了一半袜子，继续做了起来。她要一双比文姨娘那双更华丽的袜子，到时候可以随意献给十一娘！而秦姨娘拿着花样子，转身去了三爷屋里。三爷的易姨娘正端坐在炕上飞针走线，看见秦姨娘进来，抬头朝她说了声&ldo;你坐&rdo;，直到手里的线用完了要换针的时候才抬起头来。&ldo;还有一只袖子就做成了！&rdo;她的声音细细的，怯怯的，好像一大声就会吓着谁似的，&ldo;四夫人催你了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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