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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东大街的铺子多是腊月初七关门，元月十八开门。我们自然也该如此。&rdo;甘太夫人沉吟道，&ldo;不过，大掌柜的红包会不会少了些？我们府上的一等管事过年都是十二两银子。何况这些人是冲着简师傅的面来的。我们手头紧一紧，也不差这点银子。我看，还是多给点吧！&rdo;铺子的大掌柜和二掌柜都是简师傅从前的旧识，都是做绣品生意的老行家。&ldo;我和简师傅说好了。今年是特例。&rdo;十一娘道，&ldo;从明年开始，除了工钱，铺子盈利的十分之一将会做为大掌柜、二掌柜和小厮们的红利，另拿十分之一出来分绣娘。与其多给红包，不如让他们多想办法做生意。&rdo;&ldo;我是怕两位掌柜觉得我们小气。&rdo;甘太夫人笑道，&ldo;这些我也不太懂。不过既然你和简师傅都说好，那就依你们的好了！何况我们事先有言，铺子里的事我不cha手的。&rdo;话虽如此，可毕竟是三个人合股的生意。有些事还是要多和甘太夫人沟通才是！十一娘笑着和她说了半天话，看着天色不早，这才起身告辞了。刚进门，绿云就告诉她：&ldo;三爷差人从山阳送年礼节来了！&rdo;&ldo;还是派甘老泉来的吗？&rdo;十一娘一面脱了栗色的貂毛皮袄，一面笑着问她。&ldo;还是派的甘老泉。&rdo;绿云将她脱下的皮袄递给一旁的小丫鬟，服侍她到净房里更衣梳洗，&ldo;甘老泉家的见您不在，去给太夫人磕头去了。&rdo;十一娘点头，梳洗一番，去了太夫人那里。太夫人赏了甘老泉家的在东厢房吃饭，听见十一娘来了，忙出来给她磕头。十一娘赏了她二两银子，进了太夫人的内室。&ldo;怎么？账算完了。&rdo;太夫人正坐在炕上，正和杜妈妈摆弄着几个布老虎、小鞋子，笑呵呵地招她过去坐。十一娘给太夫人行了礼，坐在了太夫人身边的：&ldo;甘家太夫人是孀居，简师傅毕竟是手艺人，我只好两头跑了。&rdo;然后笑望着太夫人手里做工精美的布老虎，&ldo;这是送给大公主的吗？&rdo;昨天是大公主的满月礼。她有孝在身，没有参加。但那照亮了半个燕京城的烟火足以说明昨晚的热闹场面。太夫人笑着点头：&ldo;快过年了，找几件小玩意儿给她送去。&rdo;然后将布老虎、小鞋子推到她的面前，&ldo;我现在眼神不好使了，你帮着看看！&rdo;十一娘用手摩挲着小鞋子的鞋面、鞋底、绑口，检查着它们的柔软程度。&ldo;那孩子长得可真漂亮。&rdo;太夫人顺势说起大公主来，&ldo;和皇后娘娘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可皇上看了却偏说长得像他不可。&rdo;说着，呵呵笑起来。&ldo;那些内侍、女官见了也都昧着心说像皇上，把皇上高兴的。要不是顾忌太后娘娘身体微恙，百日礼也准备大肆cao办的。&rdo;大公主洗三礼后没多久，太后娘娘就染风寒，太夫人等人都曾进宫探病。算起来也有大半个月。&ldo;太后娘娘的病还没有好吗？&rdo;十一娘听着有些意外。&ldo;说是还没有好！&rdo;太夫人若有所指地道，&ldo;我当时就去探病了。虽然还用着药，不过说话中气十足，想来也没什么大碍。&rdo;十一娘笑起来。太夫人显然不太想说这个话题，立刻转移了话题，问起徐嗣谕回来过年的事：&ldo;……说腊月十六可到通州。房子收拾好了没有？&rdo;&ldo;都收拾好了。&rdo;十一娘也不再提，顺着太夫人说话，&ldo;让季庭媳妇搬了些花树，被褥全换了新的，沁香几个也早过去了。您明天要不要过去看看？&rdo;&ldo;有你打点就行了。&rdo;太夫人笑道，&ldo;我就不过去看了。&rdo;有小丫鬟进来禀道：&ldo;太夫人，夫人，沧州的大姑爷送年节礼来了！&rdo;太夫人听着很是高兴，催十一娘：&ldo;你快去看看！&rdo;十一娘笑着回了自己的院子。绿云就陪着两个精明干练的婆子走了进来。给十一娘问了安，说了些吉祥话，其中一个婆子笑道：&ldo;奴婢们还带了一对嘹哥来，是送给二少爷的；一对翠鸟，是送给世子爷的；一对黄鹂，是送给五少爷的；一对鹦鹉，是送给大小姐的。&rdo;&ldo;真是有心！&rdo;十一娘笑着说了几句客气话，然后每人赏了十两银子，让绿云带下去用饭。吩咐雁容去外院把邵家送的东西送到各人屋里去。雁容回来复命，却悄声对她道：&ldo;我听外院的小厮说，三爷送来的东西虽然和端午、中秋一样多，可品相却差了很多。&rdo;十一娘有些惊讶。雁容忙道：&ldo;真的，我去看过了。中秋节三爷送的风鸭个个油腻肥大，这次送来的却很瘦小。&rdo;十一娘失笑。年节礼的礼单会送到徐令宜的手中，但将东西入库却是负责各府礼品往来的樊管事。像这种事，只怕樊管事也不好说什么吧！&ldo;这件事你不要声张。&rdo;十一娘吩咐雁容，&ldo;免得侯爷脸上不好看。&rdo;&ldo;奴婢知道了！&rdo;雁容急声道，&ldo;这事奴婢谁也没提！&rdo;十一娘问起她的差事来：&ldo;大姑爷家送来的东西都送到了？&rdo;&ldo;二少爷的交给了沁香，世子爷的交给了杜妈妈，五少爷的交给了南永媳妇，大小姐的交给了小鹂。&rdo;自太夫人借口天气太热把徐嗣谆留在了自己屋里以后，就再也没有提给徐嗣谆单独设院的事，十一娘想着徐嗣谕等人都是过了十岁才住到外院的，也不主动提起，这件事就这样搁置了下来。其他人的东西都交给了身边的丫鬟，只有送给徐嗣谆，雁容却送到了杜妈妈手里。十一娘不由微微点头，道：&ldo;你办事，很细心！&rdo;雁容受了表扬，激动的面孔微红，曲膝道：&ldo;奴婢只是没有辜负夫人的教诲。&rdo;十一娘笑着遣了她退下。徐嗣诫就拖着个鸟笼跑了进来：&ldo;母亲，母亲，您看，大姐夫送的鸟！&rdo;南永媳妇满脸歉意地跟了进来：&ldo;夫人，五少爷非要来不可……&rdo;十一娘示意南永媳妇不用紧张，笑着接过鸟笼递给了南永媳妇：&ldo;鸟要挂在屋檐下养着，可不能像你这样拖着跑。&rdo;徐嗣诫深深地点头，笑道：&ldo;挂在母亲的屋檐下，它唱歌给母亲听！&rdo;&ldo;这是大姐夫送给诫哥的！&rdo;十一娘笑着抱了徐嗣诫，&ldo;把它挂在你屋檐下，唱歌给你听。&rdo;他扭着身子：&ldo;唱歌给母亲听！&rdo;是要送给她吧！十一娘亲了亲他的面颊：&ldo;母亲怕吵，挂在诫哥的屋檐下。&rdo;徐嗣诫这才没有做声了。待她安置好徐嗣诫回屋，却看见服侍的丫鬟、婆子都远远地立在屋檐下，徐令宜和徐令宽站在院子里低声说着什么。听到动静，两兄弟打住了话。&ldo;这么晚了，天又冷，怎么不进屋去？&rdo;十一娘笑着和他们打着招呼。徐令宽上前，恭敬地向十一娘行礼：&ldo;只不过是和四哥说几句话罢了。&rdo;一副轻描淡写的语气，然后笑着告辞：&ldo;四哥，那我先走了！&rdo;徐令宜点头，目送徐令宽离开，转身和十一娘进了内室。十一娘服侍他更衣。&ldo;太后的病还没有好。我让小五跟五弟妹说一声。&rdo;徐令宜低声地道，&ldo;让五弟妹这两天进宫去看看──她对宫里的事有些只怕比太夫人还要熟些。&rdo;十一娘想到太夫人提起太后娘娘病情时的表情，沉吟道：&ldo;侯爷也怀疑太后娘娘的病有假吗？&rdo;徐令宜没有做声，算了默认了。就算是假病，除了给长公主的喜庆事生出一点点的涟漪而让皇上有些膈应之外，又有什么实质上的影响呢？十一娘有些想不通。&ldo;开春就要选秀了。&rdo;徐令宜轻声提醒她，&ldo;这次是为皇上充实后宫。&rdo;十一娘恍然。太后几次想让杨氏女进宫都被皇上婉言拒绝了。&ldo;您是怕太后娘娘装病示弱以挟皇上？&rdo;她思忖道，&ldo;如果真是如此，只怕早就有了防范。五夫人又是晚辈。我看，还不如让太夫人去瞧瞧。&rdo;她们和太后之间有尊卑关系。太后完全可以决定见还是不见，是赏个锦杌坐在身边说说话，还是隔着珠帘远远地答上两句。以五夫人的资历，太后未必把她放在眼里。就算她再熟悉了解宫里的情况，可见不到人，又有什么办法？徐令宜知道她未尽之意。压低了声音道：&ldo;慈宁宫的人，我也认识几个。只是这些日子太后娘娘在病中，脾气暴躁，大家不敢随意走动。五弟妹去，少不得要问问病情。到时候自然有人答话。&rdo;原来是消息递不出来！如果是这样，那见不见得着太后都没有什么影响了。她微微点头，和徐令宜歇下。第二天一大早，五夫人去了宫里。中午从宫里回来直接到十一娘处落脚。十一娘一面差人去外院请徐令宜，把她迎到内室坐下。五夫人见十一娘的样子，知道她知道明白自己进宫的目的，不由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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