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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第1页）

&esp;&esp;卫国公刚回府就听说了此事的详细经过，感到十分满意，晚饭前特地将楚晴招到自己身边，和蔼地问：“五丫头平常喜欢做些什么，可读过书？”

&esp;&esp;楚晴受宠若惊，老老实实地回答：“除了女红就是抄经，书读得不多，就是《女戒》《女则》，还读过杜工部和李义山的诗词。”

&esp;&esp;卫国公沉吟片刻道：“女子虽然多囿于内宅，但内宅跟朝堂也有牵扯不断的联系，闲着没事多读史书，对你以后行事决断大有裨益……我记得汲古阁有套前朝大事别录，你可以读一读。”

&esp;&esp;楚晴并不十分喜欢看这些前朝旧事，但见卫国公神色殷殷，只得乖巧地答应。

&esp;&esp;徐嬷嬷听闻却非常欢喜，“国公爷说得没错，读史可以让人明智，鉴以往可以知未来。姑娘什么时候去看书，我也跟着见识见识。”

&esp;&esp;汲古阁离四房院很近，从四房院出去穿过梅林是道围墙，从月洞门穿过去，北面是苍松翠柏环绕着的楚家宗祠，南面就是三层楼高的汲古阁。

&esp;&esp;汲古阁向来只许楚家男子出入，若有女子或者外人进，需事先得了许可才成。

&esp;&esp;正好

&esp;&esp;梦里那种被俯视被逼迫的感觉忽地涌上心头，楚晴愣愣地站着，一时竟忘记闪避。

&esp;&esp;几乎同时，明怀远也朝这边看过来，清俊高雅的面容上浮起悠远的微笑，又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esp;&esp;楚晴本应该避嫌的，可想到莫名其妙出现在梦中的黑衣人，又按压不住内心的好奇。她实在是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自己会三番两次地梦见他。

&esp;&esp;合上窗扇，楚晴慢慢下了楼梯。

&esp;&esp;暮夏倒机警，蹦跳着过来问：“姑娘是要回去了？”

&esp;&esp;“先不走，出去看看，”楚晴轻声地答。

&esp;&esp;徐嬷嬷闻言将大红羽缎斗篷捧过来，将楚晴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

&esp;&esp;明怀远已行至汲古阁门前，对着楚晴温雅一笑，“五表妹在此看书？我与好友在烹茶，想借妹妹身边的下人帮我们把火生起来。”

&esp;&esp;楚晴愕然，原来他们还没有点起火来，老远看着还以为已经煮好了茶。垂眸不经意地瞧见明怀远手背上两道灰印子，雪白衣衫的襟边也沾了灰，不由莞尔。

&esp;&esp;明怀远抬手瞧了瞧，笑道：“让五表妹见笑了。”

&esp;&esp;楚晴摇头，“没有，我也不会生火……而且，丝毫无损于表哥高华的气度。”真的，即便他手上有灰尘，那也是谪仙，是沾惹了人间烟火的谪仙。

&esp;&esp;明怀远淡然一笑，“好友自瀛洲带回来冻顶乌龙，五表妹一道过来尝尝。”

&esp;&esp;楚晴没有拒绝，慢慢地跟随在明怀远身后。

&esp;&esp;及至走近，明怀远笑着给两人介绍，“这是国公府的五表妹，这是好友凌风。”

&esp;&esp;凌风扫一眼楚晴，两手交握着拱了拱，并未言语。

&esp;&esp;楚晴正要曲膝行礼，明怀远止住她，“凌风是江湖人士，不讲究这些俗礼。”说着自旁边取过一只苇草编成的蒲团，“五表妹请坐，不必拘束。”

&esp;&esp;楚晴道谢接过，拘谨地坐下，目光落在身边不远处的玄色袍摆上。

&esp;&esp;衣袍的料子叫寺绫，是用绫草织出来的，比绫罗细密贵重，但却不经洗也不经刮。袍边是用墨绿色丝线绣成的水草纹，丝线中掺杂了金线，衣袍摇晃时会有金光闪动。

&esp;&esp;目光上移，在那人腰间顿了顿。

&esp;&esp;腰间是条极宽的墨色腰带，上面缀着好几块色黑如漆的墨玉。墨玉虽不如碧玉或者赤玉贵重，但因只西蜀有，且产量不多，能凑齐这几块大小品相都差不多的玉也是难得了。

&esp;&esp;再过去就是那柄长剑，适才隔得远没看清剑穗上坠着的玉，这会儿倒是瞧得真切，是块雕成树叶状的碧玉，玉的颜色深青如蓝靛，上面叶柄纹路清晰可见。

&esp;&esp;明怀远见她注意剑穗，笑道：“……是我初学玉雕时的练手之作，幸得凌风不嫌弃，一直佩戴着……”

&esp;&esp;凌风淡淡道：“懒得换。”

&esp;&esp;明怀远目光明亮笑容高远，“我雕玉还是跟凌风学的，凌风最擅长雕刻，无论是石雕还是竹雕……五表妹喜欢小虫子，回头让他帮你雕一只。”

&esp;&esp;楚晴急忙道：“不敢麻烦凌……公子。”

&esp;&esp;“无妨，怀远喜欢就成，”凌风毫不在意地侧过头问楚晴，“最喜欢什么？”

&esp;&esp;“嗯……天牛、螳螂或者蚂蚱都喜欢。”楚晴犹豫着回答，趁机看清了凌风的长相。

&esp;&esp;眉目长得很周正，鼻梁挺直，唇略略勾起，似有似无带一丝笑，再加上广袖深衣，慵懒而散漫的神态，整个人看上去随意不羁。

&esp;&esp;全然不似梦里出现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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