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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章叔叔（第2页）

&esp;&esp;常安心一动，又酸又闷，“你来上海多久?”他咳嗽了声，嗓子发痒：“比你晚上半年，春节前后我来的。”

&esp;&esp;他又咳，悄悄看她，常安无奈笑了声：“烟瘾犯了？抽吧，我不介意。”他拿瑞士打火机点燃，常安“喂”了声：“我带你去看船。”

&esp;&esp;他笑，她也笑。两人坐上末班电车，去到静安湖边，路上掠过窗外的风景，他们聊起自己的生活，只是没多年前日本电车上那样潇洒的心境：“最近有飞机袭扰是真的，大概就这两天，你要小心。”

&esp;&esp;常安挑眉，淡淡：“是么。”

&esp;&esp;气氛好很多，他还是认真道：“我的意思是，有警报响你就躲，别傻傻抱住病人不放，轰炸可能范围也包括这里。”尽管很低就是了。

&esp;&esp;常安心里不这么想，点点头：“知道了。”

&esp;&esp;他的工作她也不好聊，只好问：“你如今住在哪？”

&esp;&esp;他忽然开玩笑：“要不要和我一起住？”

&esp;&esp;常安：“……”

&esp;&esp;他笑，把玩烟盒，正经回答了：“在军营宿舍。你呢？”

&esp;&esp;常安转头看风景：“你能找到我，不是已经对这些了如指掌，还问这个作甚？”

&esp;&esp;他稳中带一丝痞气：“我想听你说。”

&esp;&esp;常安真低估他本领，“上海不大不小挤进这么多人，你也能把我捞出来，真是越来越厉害。”想想自己行为举止前后充满矛盾，也不好意思再说他。“我住在舞蹈室，其实也蛮奇怪——”

&esp;&esp;他看住她的脸，“怎么说？”

&esp;&esp;“是医生却住在舞蹈室，老板娘人很年轻漂亮，很会跳舞，生意却不好。”

&esp;&esp;他笑，“奇怪的事多了，你这个暂且不算。”到站，两人下车。湖风自左而来，她发式半挽，垂落过肩的发被吹起，露出一段雪白袖长的脖颈。

&esp;&esp;“头发长了不少。”常安闻声望去看他，“你们军人是一直要保持，这种发型？”在中国，国军官兵都要长许多。他哼几声：“新兵入伍便是一些日特机关。

&esp;&esp;“名头不好听了点而已，保管用得上，还很好用。”他揉了把她的发顶，意有所指：“上海华界关卡太多了。”说罢在她低声耳边附了句：“你不知自己容易惹人犯罪？”热气呼来，她视线转向窗外，耳廓便红了，车外风景转成一道弧。后他送她至舞蹈室门口，递给她一张纸条，“办公室电话。”常安瞧了瞧，想起那串编码：“48205，是什么意思？”

&esp;&esp;这一直牵扯承载着她思绪的编码，若他回答，也算对这一年半载的悬而未决有个交代，是为有始有终。

&esp;&esp;“那是我在陆军大学上学时的学号。”这真是特别的，“它跟者我在陆大叁年，那时你也在日本，其实我们就在一处。”

&esp;&esp;他看着常安吃惊变换的神色，他碰了碰她微凉的脸，微笑：“想知道？慢慢来，我都告诉你。”指间轻柔辗转，他的呼吸暖热，“我说过，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

&esp;&esp;她眼前的一切都是鲜活的。常安控制住自己的心跳，拉住他的手腕，没多久她说：“再见。”随后放开了手里的温度，过马路。

&esp;&esp;藤原等她消失，才独独走过街角，穿过幽深的巷口，有辆军吉普蛰伏他上了车发动，回到军营换好军服，便去军事部署地做前线视察，而后看送来的敌报，忙碌中抽烟放松脖子，看步兵换岗，有时而远时而近的军歌飘来，烟雾中，他眉眼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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