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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第1页）

&esp;&esp;门童见他往来，赶紧上前打招呼，“安王爷，您又来看褚大人了呀！这可不好，褚大人身体不适……”

&esp;&esp;“让他进来！”门后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esp;&esp;门童愣了一下，褚大人终于开口叫安王进去了，果真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安王爷这些天定时过来看望楚大人，还给楚大人带了各种小吃和奇花异草。

&esp;&esp;顾君瑜端着兰花盆子走进去，兰花的香味飘了一路。

&esp;&esp;“老师今天看上去分外精神，想来是心病已经好了。”顾君瑜一进门就笑侃道。

&esp;&esp;褚文渊冷冷地哼了一声，“王爷既嫌我这个老头子说的不合你意，又天天跑来烦老夫做什么？”

&esp;&esp;“我与老师政见虽然不同，但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老师昔日栽培之心，我不敢或忘。”顾君瑜说得十分坦荡，一旁的家丁看他手上拿着兰花盆，便上前去接下。

&esp;&esp;顾君瑜双手得了空，又去搀扶褚文渊。

&esp;&esp;褚文渊如今已过耄耋，腿脚早些年患了风湿，一遇上冬天和阴雨天便难受得紧。

&esp;&esp;他原本是有些生气安王的不务正业，如今被安王搀扶着，那股气反倒涌不上来。

&esp;&esp;两师徒就这么慢慢地走着，褚文渊没有说话，靠得近了，他才发现昔日单薄青涩的少年如今已长得比自己高了许多，如松如竹一般。

&esp;&esp;他身上没有变的还是那颗赤诚之心。

&esp;&esp;他不由得想起昔日圣上让自己当太子老师时的旧事。

&esp;&esp;当时的褚文渊因为自身一些原因已经关门不收弟子了，后来也是太子的诚心打动了他，才让他改变了主意。

&esp;&esp;一晃十多年便过去了，这名关门弟子虽然和他预想有些不一样，但不可否认他是自己最优秀的学生。

&esp;&esp;顾君瑜扶他到椅上坐下，“学生并无顶撞老师之意，还请老师不要气坏了身体。”

&esp;&esp;“我教你那么多为君之道，你现在竟然沉迷于农事，弃正业不顾，弃大锦的江山于不顾……此乃舍本逐末，不可取。”

&esp;&esp;褚文渊吹胡子瞪眼。

&esp;&esp;顾君瑜道：“您昔日教我人各有志，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便可以放手去做。我如今真按老师所言去做了，怎么老师反而放不下了？更何况农业乃我锦国之根基，粮食产量提高了，百姓可以告别忍饥挨饿的日子，天下自然就安定了。”

&esp;&esp;说到这里，顾君瑜也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老师可有见过那些吃不上饭的灾民？我在黔州待了三四年，见到了世间百态，也见到了那些在贫困线上挣扎的人。他们大部分都是很普通的老百姓，有的家里甚至还有些田产，然而他们一年的收成却不够他们吃上一年，这是那些百姓生活的常态。而比这些更穷的还有很多，他们背井离乡乞讨为生，饿得皮包骨头，还面临着被抓去当苦力的风险……”

&esp;&esp;“正是因为他们已经走投无路，过不下去，才会有那么多流民造反，如果人人都能过上好日子，又有几个老百姓喜欢打打杀杀呢？”

&esp;&esp;“当今天下皆以文人士大夫为尊，却不曾过想这个国家是由各类人组合而成的，如果没有从事农业者提供粮食，没有商人提供商品，没有武将保卫边关……这个国家可还能称之为一个国？每一类人都有他们存在的意义，我们现在缺的不是吟诗作画的文人墨客，而是一些可以强大我们国家的实干家。”

&esp;&esp;褚文渊坐在椅子上，听着自己学生说出这些离经叛道的言论，一时陷入了沉思中。

&esp;&esp;“王爷确实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和见解。你所言确实有理，但这等事情可以交给工部，王爷不用花全部精力亲自负责，你是皇储，当做你该为之事。”

&esp;&esp;“我目前所做便是我该为的，老师不用再劝我。我知道老师担心的是什么，但我也不再是以前那个懵懂的少年太子，我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栽。。

&esp;&esp;“今年河阴等多地颗粒无收，若是再减征赋税，国库和官仓则空也！而今内有叛党，外有强敌，皇上，万万不可没有准备啊！”汪太师劝道。

&esp;&esp;他和褚文渊年岁已大，正坐在皇上赐予的梨凳上。

&esp;&esp;褚文渊：“汪太师此言差矣！今年除了河阴等地，还有骊州诸地也有水患发生，而中原一带又因降水过少发生了旱灾，整体收成都不尽如意，若是再加重赋税，必逼得民不聊生。如今河阴的叛乱还未平，应以安抚百姓为主。”

&esp;&esp;“褚大人，若不征收税，官仓空矣，又当如何对付叛党？若是外敌来犯，军中无粮草，这仗还怎么打？”汪太师反驳。

&esp;&esp;“陆太傅，你如何看？”老皇上看向一眼不发的陆太傅，征求他的意见。

&esp;&esp;被点名的陆太傅打起精神来，“回皇上，老臣觉得褚公和汪公都言之有理，这税还是得收，不收国库空虚，官仓无粮，不足以抵御外敌剿灭乱党。但是这些赋税不应该从受灾严重的地方出，老臣听闻今年西南不受水涝旱灾的影响，百姓大获丰收，产量较之骊州等地翻了一倍，不若就从西南多征收一些，其余受灾诸地则可以适当缓一些。”

&esp;&esp;“陆太傅倒是一碗水端得平……”

&esp;&esp;千秋殿内，汪太师、陆太傅和褚文渊等人正与老皇上谈论着今年的税收问题，皇上听得频频皱眉。

&esp;&esp;就在这时，一内侍从殿外走进，禀道：“皇上，安王爷、陆尚书、戚尚书、汪侍郎和明侍郎等殿外求见。”

&esp;&esp;“宣！”

&esp;&esp;随后安王与诸位官员入内。

&esp;&esp;顾君瑜给皇上请了安，又恭恭敬敬对褚文渊作礼，“原来父皇与几位大人正在商讨事情，汪太师陆太傅也在此，这正好，小王正有一事要请教诸位。”

&esp;&esp;汪太师坐在凳子上，忽然就觉得这凳子有点扎屁股，他看了顾君瑜一眼，琢磨着这位安王今日又来唱哪出戏。他朝陆依霖身后的汪三看去，汪三有点儿心虚，尤其是看顾君瑜一副坦荡自信的做派，更是加深了他心中的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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