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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1页）

&esp;&esp;两人虽然同岁，青娆却比她要矮小。她脸颊微凹，面色青黄，像总也吃不饱似的整天嘴巴发馋。那时谁也不知道，这貌不惊人的小丫头长开之后，竟有些惊人风情。妩媚的丹凤眼、菱角似的小唇，还有水蛇细腰和鼓胀的胸，她着实有张勾人的脸和媚惑的身段。

&esp;&esp;所有人都当青娆是个狐媚子，只有俞眉远知道，这丫头永远都像初识这一年少不更事的孩子，贪馋、懒散又笨，她心里只装了一个俞眉远。

&esp;&esp;也只有青娆，会在十九岁那一年跪在她脚边，坦坦荡荡地说：“如果姑娘要我爬爷的床，要我替姑娘拴住爷的心，我就去做。如果姑娘不愿意，便打死我我也不做。”

&esp;&esp;俞眉远要她生，她就生；要她死，她就死。

&esp;&esp;青娆就是这么个傻丫头。

&esp;&esp;可最后……

&esp;&esp;二十岁的青娆，推掉了俞眉远为她相看的亲事，决意这辈子都跟在俞眉远身边伺候。

&esp;&esp;那时她说：“姑娘一个人在将军府太寂寞，如果连青娆也走了，姑娘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了。青娆不走，不嫁人，一辈子只守着姑娘。”

&esp;&esp;可青娆还是没能陪她到死。

&esp;&esp;俞眉远嫁进将军府的奇毒

&esp;&esp;吃光了整碟蜜枣，俞眉远意犹未尽。

&esp;&esp;“青娆，把药端下去温着，让厨房煮点清粥送过来。床上睡了两天，姑娘怕是饿坏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喝药吧。”

&esp;&esp;威严的声音依旧从她身后传来。

&esp;&esp;俞眉远没来得及转头，便被那人扶着又躺到床上。人影压下，她只看到眼前两枝红梅不断晃动着。绣得精致的梅花，花瓣层叠，颜色渐次染开，枝杆遒劲，像早春墙角斜出的花朵。

&esp;&esp;这绣工很熟悉。

&esp;&esp;俞眉远顺着梅花刺绣往上看去，这人已经站起，背着光，脸上是成片阴影，她只看到个削尖的下巴。这人穿着青豆色长袄裙，外面搭秋香色比甲，那两枝梅花就绣在比甲的开领之上，是这片素净间的几许鲜艳。

&esp;&esp;青娆应和着将药端了出去，那人便弯腰将手伸进俞眉远被里，试了试汤婆子的热度后才将手抽回，又细细掖紧被角，把俞眉远裹得严实。

&esp;&esp;“四姑娘，不是奴婢拿大说你，你也太不懂事了。这么冷的天你跑进院里玩冰，那东西是好玩的？小孩子家家，骨头都没长牢，万一冻伤，以后你怎么拈针执笔，抚弦弄琴？”她斥了两句，眉头蹙得紧紧地瞪俞眉远，又道，“你可是个女孩子，整日里猴儿似的，成何体统？这回滑伤磕了头，把人唬得几宿没睡好，姑娘可是嫌我们这些下人活少，非要寻些事来折腾我们？庄子里人手本就不足，又要照顾夫人，又要照看你，你若再不懂些事，这日子可该如何是好？”

&esp;&esp;俞眉远被说得只是“唔唔”几声，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esp;&esp;眼前的人站在床头，双手交叉缩在另一边袖管里暖着，她生了张清秀温婉的脸庞，像夏日的桅子花，干净爽利。

&esp;&esp;俞眉远盯着这人直看，辨了许久才将这人认出。

&esp;&esp;这是她母亲的陪嫁丫头周素馨，一生未嫁，从俞府跟着她母亲到了这破落庄子里，后来随她回了俞府，再陪着她嫁到了魏家。那一世周素馨与她不离弃。

&esp;&esp;她对周素馨的印象，还停留在爬满枯纹的脸庞和浑浊的眼眸上，这时的周素馨应该才三十出头，额头光洁，眼神锐利，和多年以后被称作“疯妇”的女人截然不同。

&esp;&esp;而仔细回忆了一番，俞眉远才终于记起这里是何处。

&esp;&esp;扬平庄——她记忆的，也是她一辈子里最清贫却最无忧的日子。

&esp;&esp;周素馨见俞眉远整个人缩在被中，被沿遮到下巴上，雪团似的一张脸很是无辜讨怜，眼睛眨巴着看自己，两手巴在被沿，露出几根嫩白的小指头揪着被，她心里那点火气就忽然都散了。

&esp;&esp;这让人又爱又恨的小人儿，简直就像是心尖上生出的嫩芽，骂之肝疼，打之心疼。

&esp;&esp;周素馨拿她没办法。

&esp;&esp;稍顷，青娆端了粥回来，周素馨又将俞眉远扶起喂粥。

&esp;&esp;温热的粥一勺勺送入她口中，寡淡的粥味叫她尝出别样的香气，粘糯的米粒入口，便化成人间美味，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味道，都让她欣喜。

&esp;&esp;一碗粥没多久便被喝得精光。

&esp;&esp;俞眉远巴巴盯着空碗，道：“饿，我还要。”

&esp;&esp;周素馨见她有胃口吃东西，悬起的心早就放下一大半，此时闻言不禁又蹙眉。

&esp;&esp;“姑娘，你刚醒，不宜一下进食过多。”周素馨话说一半，忽然听到屋外传进的唤声，她脸色微沉，便转而朝青娆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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