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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第2页）

&esp;&esp;梁妄朝她招了招手，道：“走吧，不过就是个字帖，没了便没了。”

&esp;&esp;秦鹿有些委屈，踢了一抔雪，正好落在两只小猫的头顶，猫儿摇了摇头，抖落头顶的白雪，秦鹿道：“那字帖不一样！”

&esp;&esp;“哪里不一样？”梁妄问她。

&esp;&esp;秦鹿心中委屈更重，她道：“王爷不记得，我记得！你教我的最初两个字，便是我的名字，可我的名字，你也只写过那一次。”

&esp;&esp;可那写了她名字的纸，早就被她遥归烟西：二十一

&esp;&esp;二月初，从良川到达燕京，将立春。

&esp;&esp;秦鹿与梁妄几乎是在马车里度过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赶到燕京时，正逢燕京封闭城门的最后日子。

&esp;&esp;想要入城并不容易，那些为了逃亡生存没有银钱的百姓，就只能在燕京城外扎根，入城的都得有特定的文书，又或者给足银钱，证明此番来到燕京只于燕京有利而无害。

&esp;&esp;梁妄与秦鹿坐的马车并不奢华，与同日入城的几个富贵人家比起来只能算是普通，但梁妄出手阔绰，即便良川家中被搬空，原先燕京与良川之间也有他们曾住过的宅子。

&esp;&esp;秦鹿与梁妄所住之处，大多远离人群，那宅子经过几十年，周遭长草，几乎被草木掩盖，秦鹿也是翻了好久，才从院子里头翻出了一箱珠宝首饰，都是她早年看中喜欢央着梁妄买回来，却又嫌珠宝首饰累赘而不愿佩戴的无用之物。

&esp;&esp;当时的无用之物，如今却帮了大忙。

&esp;&esp;秦鹿买来的夜明珠手串，被梁妄轻易打发了守城门的人，二人入城后，梁妄还道：“得亏你那时眼俗，瞧上的都是华而不实之物，现下送出去也不显可惜。”

&esp;&esp;秦鹿听他这般说，道了句：“我那时也看中了你，王爷贬我眼光，可不就把你自己也数落了去。”

&esp;&esp;梁妄见她贫嘴，知晓是因为秦鹿喜欢那夜明珠硕大光亮，一盒子无用的珠宝，却都是女子爱买爱看的玩意儿。

&esp;&esp;跟在他们后头入城的马车四匹马同时拉来的，威风十足，在入门费用这块儿还要与人讨价还价，讲了半天才给了一块和田玉，远远比不上秦鹿那十二颗大小相近，色泽相同，圆润饱满的夜明珠。

&esp;&esp;她觉得梁妄出手过为阔绰，心疼了。

&esp;&esp;梁妄却捏了一下秦鹿的脸，回道：“爷什么也没有，就是银子多，今日花出去的，来日还能补回来，再贵的夜明珠，也比不上今日入城避风头来得重要。”

&esp;&esp;秦鹿点头，连连道是，她如何不知而今天赐百姓的处境，又怎会因为那一串自己已经几十年没有佩戴过的手串生气。

&esp;&esp;即便是入了燕京，秦鹿与梁妄一时半会儿也没找到可以暂时落脚的地方。

&esp;&esp;燕京依旧繁荣，亭台楼阁金漆玉浮，小马车顺着燕京的路旁走，马蹄踩过的石板路铺得整齐，马车几乎没怎么晃动，马车顶帘上挂下的彩色玛瑙珠子带半旧不新的坠子，随着风微微摇摆着。

&esp;&esp;车窗布帘掀开，秦鹿从里朝外看了一眼燕京的街道，两旁客栈酒楼忙得不可开交，里里外外满是人，大家多为衣着鲜丽，不喜与人挤在一堆，但实在无法，也只能顺应着客栈的安排，否则任凭你钱财再多，添了麻烦就得被轰出去无处歇息。

&esp;&esp;好些屋瓦上，还有未融化的雪，望着繁荣依旧的燕京，这处仿佛与外世隔绝。

&esp;&esp;天赐战火连天，不是仗没打到这儿，只是这处已经是众人能避风的最后一城，如若燕京也没了，那天赐便当真如同以往的西齐，一路朝北，最终灭亡。

&esp;&esp;燕京，多朝古都，任凭岁月如何斑驳这个世界，也不曾在其身上平添半分逊色。

&esp;&esp;所有战火燃烧过的痕迹，都将成为燕京屹立的勋功章，每加一笔，便重一金。

&esp;&esp;秦鹿不太记得燕京的路了，毕竟来得也不多，梁妄对于燕京的记忆，不比秦鹿多多少，找了半天也未找到能歇脚的客栈，秦鹿只能想法子，叫驾马车的粗汉问问路，找找老熟人。

&esp;&esp;马车在街巷走了许久，才终于停在了一大户人家的门前，那人门前才有两名官员出来，连连叹气，受了挫败。

&esp;&esp;送人出来的家丁沉着脸，见又有一辆马车来了，上前便道：“我家大人今日不见人！贵客哪儿来，便回哪儿去吧。”

&esp;&esp;马车内一只葱白的手伸出，两指之间夹了一张纸，女子声音道：“给你家主人。”

&esp;&esp;那家丁愣愣地接过纸，也不敢当人面打开看，只让他们稍等，自己转身回了府中，匆匆跑到了府内书房，见到自家大人了，这才将手中的纸递出，道了句：“大人，门外有辆马车停下，来人没见着，说是要小人将这张纸交给您。”

&esp;&esp;书桌后的男人两鬓微微泛白，双眉之间已有过深的皱痕，见到纸条，拆开来看，上头瘦金体的三个字顿时叫男人一惊，连忙站起，椅子刺啦一声拉开，男人匆匆朝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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