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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之前看到的东西太过清晰而生动了,不可能是简简单单的梦境可以解释的通的。
&esp;&esp;莫奕有些出神地轻轻地转动着指根处的指环,指腹下冰冷的金属已经染上了自己手指的温度,妥帖地熨烫着皮肤——如果不是梦境的话,那么就很有可能是这枚戒指令他看到的景象,但是莫奕所不知道的是,他在那个房间所看到的景象是实时的吗?还是,只是戒指中的一段记忆呢?
&esp;&esp;他将戒指从自己的无名指上缓缓地褪下,放在手心中端详着。脑海中闪过之前在那个房间中见到的那幅尚未完成的油画,画面中,女子的漆黑的双眼含情脉脉地凝视着画面之外,玫瑰色的脸庞明朗而生动,正是侧厅中悬挂着的那幅肖像的主人公——既然这样,那第二个解释就更行得通些。
&esp;&esp;那么……这枚戒指让他看到的,竟然是这幅画的完成过程吗?
&esp;&esp;莫奕若有所思地缓缓收紧手指,然后将尚带着体温的戒指重新塞入自己的口袋中,正当他直起身子准备翻身下床时,余光却扫过了自己在熄灯前放在床边低矮柜子上的玫瑰花。
&esp;&esp;花瓣已经犹如缺少水分而枯萎了,就连花茎都泛着没有生命力的枯黄色,萎靡蜷缩的花瓣上残余着深棕色的血迹,看上去仿佛失却所有活力的尸体一般。
&esp;&esp;他伸手将那株枯萎的玫瑰花拾起,但是它在脱离柜面的一瞬间就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道凭依,枝头上失去水分与颜色的花瓣纷纷洒洒地落下,在接触到地面的一刹那就化为了齑粉,他的掌心中只剩下了光秃秃的花枝,显得颓靡而孤独。
&esp;&esp;肩膀上传来了轻轻的压力。
&esp;&esp;莫奕微微侧过头颅,正巧对上了闻宸投来的视线,那近乎无机质的眸色内仿佛蕴藏着什么深刻而静默的情绪,似乎在传递着无言的关切。莫奕指尖微微一收,顺手将手中的花枝随意地抛在一边,然后轻轻地摇摇头:“没事。”
&esp;&esp;在昨天之前,他心中不是没有失落和烦躁的。
&esp;&esp;但是,在得出这个副本背后的操纵者不像以往一样是某种既定的规则,而是另外一个和玩家们有着同等智力的存在这样的推断之后,莫奕基本上也就知道了为什么自己很难找到副本中的关键线索——因为以往是他独自克服副本内固定的障碍来寻找线索,而现在,棋盘的对面还坐着另外一个存在,在莫奕寻找时藏起线索,甚至是将无关紧要的线索放出来迷惑他的视线而且对方在暗,自己在明,这就导致莫奕从一开始就出于劣势。
&esp;&esp;所以他才会觉得这个副本内的线索繁多而冗杂,但是就是无法找到能够触及到副本核心的东西……
&esp;&esp;但是,现在也并不是毫无希望的。
&esp;&esp;因为这个副本内依旧有一些既定的规律存在,而莫奕和对方都不得不受到同样的规则的限制,那么现在,他翻盘的希望就寄托在这些既定的东西上,只有找到玩家和对方都必须遵从的规律,才能摆脱受制于人的局面,令双方终于处于相同的位置上进行对弈。
&esp;&esp;根据上次的经验,第三天内是不会有人死去的,虽然意味着玩家被限制在自己的房间内无法行动,但是也同样是副本内可操纵的变化最少的一天。
&esp;&esp;莫奕知道第三天是分水岭,但是他却不知道该具体怎么做。
&esp;&esp;所以……只能到时候见机行事了。
&esp;&esp;莫奕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然后放在地上的双腿猛地用力,整个人被弹到的床上,身子下方柔软的鹅绒被被他的体重压的一荡,他双腿交叠,将自己的双臂弯曲垫在后脑勺下,双眸直直地看向天花板上繁复的纹饰。
&esp;&esp;身边的床铺微微向下一沉,莫奕扭头向自己的身边看去,只见闻宸也躺到了自己的身边,学着他的样子,用同样的姿势凝视着天花板,在发现莫奕投来的视线之后,闻宸侧过脸颊回望过来,唇角微微带笑:
&esp;&esp;“怎么,我不能也偷懒一下?”
&esp;&esp;莫奕轻笑出声,胸腔随着笑声微微震动:“我可没说我要偷懒。”
&esp;&esp;闻宸用手肘支起身子,凑过来吻他。
&esp;&esp;他放开莫奕的唇,又轻轻地亲了亲他的额头,低沉的声音温暖的仿佛阳光下蓬松的棉絮:“我倒是觉得你该偷懒一下。”
&esp;&esp;莫奕眨眨眼,注视着闻宸漆双眼中自己小小的影像,唇边带笑:
&esp;&esp;“等事情结束之后,或许吧。”
&esp;&esp;闻宸眸内情绪莫测,他微微抿起唇角,沉下身子用自己冰冷的脸颊蹭了蹭莫奕的,轻缓地说道:“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esp;&esp;早餐和参加婚礼所需要穿的礼服像是上次一样被送到,莫奕这次已经能够处变不惊地看着门外古怪诡异的景象了,今天等待的时间实在是太过漫长,他到底没有能够耐着性子闲下来——在下午六点前的时间段内,莫奕开始在在房间内翻找着自己上次可能留下的没有搜寻过的角落,但是却什么新线索都没有发现。
&esp;&esp;虽然不是很意外,但是心中却仍旧感到隐隐的失望。
&esp;&esp;下午五点三十,门口传来了熟悉的敲门声。
&esp;&esp;莫奕和闻宸早已换上准备好的礼服,快步走到门口,将已经能够转动的房门拉开——
&esp;&esp;管家熟悉的脸孔在门后缓缓地显现出来,莫奕越过他的肩头看向后方,只见管家身后已经变成了和上次一模一样的纵向的走廊,以敞开的房门为向着黑暗深处笔直地延伸着,无声无息地通向未知的远方。
&esp;&esp;他们跟在管家的身后沿着走廊地向前走去,厚重的地毯吸收了所有的脚步声,犹如坟冢般黑暗和死寂包裹着三人的身形,重复而单调的场景令人不由得感到有些昏昏欲睡。
&esp;&esp;终于,走在前方的管家停下了步伐,熟悉的黄铜门在眼前展现出来,黯淡的灯光将门上凸起的浮雕印出浅浅的反光,门上雕刻的男人的痛苦面容在黑暗中凝视着三人,半裸的身躯肌肉偾张,似乎在用全身的气力托举着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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