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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第1页）

&esp;&esp;梁金敏微笑着朝他点头，陈烨凯开车到学院后，穿过没有路灯的道路，现出山中皎月，银光洒满大地。

&esp;&esp;这是学院给林寻住的联排带院小别墅，与学院所在地隔了一座山头，遥遥相对。

&esp;&esp;房内十分宽敞，已有人打扫过，梁金敏打开落地灯，一室温暖的黄光。

&esp;&esp;“喝点什么？”梁金敏说，“威士忌？nicky待会儿别开车了，叫个网约车回去。”

&esp;&esp;周昇与余皓参观梁金敏家的酒柜，道：“哟，梁老师，你好酒真不少啊。”

&esp;&esp;梁金敏淡淡道：“看上的就打开来喝吧，想来没有你喝过的酒好，将就将就。”

&esp;&esp;余皓以眼神示意，周昇点点头，说：“这瓶四万多。”

&esp;&esp;陈烨凯道：“我记得有瓶麦卡伦，我就喝它吧，周少爷也来点？”

&esp;&esp;余皓说：“我对酒没啥追求，别开太贵的。”

&esp;&esp;“开这瓶加拿大冰酒。”周昇知道余皓怕浪费，说，“不贵，千把块钱，我再给你调下，甜甜的当果汁喝。”

&esp;&esp;余皓马上示意好，就这个吧，心想傅立群还在寝室里等着他的晚饭……自己却在这里陪他们喝几万块钱的酒，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esp;&esp;陈烨凯给梁金敏倒了一杯葡萄酒，与周昇、余皓，各自坐在沙发上。陈烨凯与梁金敏坐了单人沙发，周昇则靠在长沙发上，给余皓留了个位置。

&esp;&esp;落地灯的温暖光芒下，梁金敏点了根烟，优雅地吐出一口烟雾。

&esp;&esp;“敬tak。”梁金敏在落地灯暗处，稍稍举杯。

&esp;&esp;“敬tak。”余人纷纷举杯。

&esp;&esp;“今晚老师想聊什么？”陈烨凯轻轻摇了摇杯，冰球在杯中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esp;&esp;余皓喝了口周昇调的冰酒，确实挺甜，但不腻，很好喝，他的目光时刻注意着房里的摆设，想起先前，林寻就是在这里家暴梁金敏，把她打成重伤昏迷，再拖着她前去车库，把她放在副驾位上，制造出那起车祸。

&esp;&esp;车祸后，黄霆关键

&esp;&esp;“我不顾大姐的反对资助林寻。”梁金敏说，“当时我坚定地认为，这就是我一生中的灵魂伴侣。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里，我都觉得灿烂的阳光在照耀着我的灵魂，现在想起来，真美好啊。余皓你说我没想明白，我确实没明白，或者说从我内心深处，就始终不愿意承认我的怯懦，正是这种怯懦，令我陷入了不断循环的人生悲剧里……”

&esp;&esp;客厅里静了，余皓不想哭，却忍不住哭了起来，他能设身处地地体会到，梁金敏当时是那么爱林寻，但想到如今的她，就难过无比。

&esp;&esp;陈烨凯眼眶也红了，听得见隐约的吸气声。

&esp;&esp;周昇看着余皓，梁金敏抽了张纸，递给余皓，微笑道：“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

&esp;&esp;“不。”余皓忙道，“对不起，梁老师，是我的话太冒昧了。”

&esp;&esp;梁金敏道：“来，吃点巧克力。”说着又从茶几下拿出高级巧克力，分给他们。

&esp;&esp;“我和林寻彼此扶持，离开家，前往旧金山念书，就像结婚誓词里说的那样，无论健康或疾病，贫穷或富有，年轻美好或容颜苍老，我们始终相濡以沫，相依相伴。”梁金敏说，“再后来，大姐在四年后肺癌去世。我们在婚姻生活中众多琐碎的矛盾，也渐渐拉开了序幕。”

&esp;&esp;余皓听着梁金敏回忆她与林寻之间的一点一滴，那血淋淋的真实与争吵，尽数化作梦境里，巨大的金属怪物机械臂上的刀、斧、刃、锯、锤众多武器。渐渐地，林寻与她的父亲的形象融为一体，难分彼此。

&esp;&esp;“一个从小就目睹大量家庭暴力的女孩，在长大后，同样陷入了往复的悲剧里。”梁金敏叹了口气，说，“那是一种习惯？还是向往？剖析自己令我非常难堪，但在这个晚上，我愿意在你们如阳光与月光的照耀下，将我的灵魂原原本本地展现出来，接受审判。”

&esp;&esp;周昇在沙发上调整了下姿势，笑道：“阳光？”

&esp;&esp;梁金敏点了点头，说：“我是个悲观主义的人，尼采在《悲剧的诞生》中提到，悲剧的往复，实则提供了一种以审美的态度来对待人生，让我们获得最终的解脱。龙生曾直言不讳地说过，在我的潜意识里，因原生家庭的心理阴影，令我产生了某种不易察觉的自怜情绪，导致我难以跳脱这不断的重演。”

&esp;&esp;“其次，我想，对林寻的容忍，源自在那个傍晚，亲眼目睹了姐姐杀死父亲的整个过程后，对父亲的一种悔疚与亏欠心理。接受我丈夫一而再、再而三的暴力行为，并予以忍耐，形成了赎罪的心理暗示。”

&esp;&esp;陈烨凯道：“如果让我去审判，我只有一句话，他们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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