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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节（第2页）

&esp;&esp;他已经不记得刚才梦境的具体内容了，但他隐约感觉，梦里的自己似乎哪里做得不对，才会让那道单薄荏弱的身影，以受伤防备的抱膝姿势，坐在步辇里孤单离去。

&esp;&esp;再想要细想下去，却又什么都记不起了，只剩下一丝怅然残留心头。

&esp;&esp;山里入了夜，靠近战场凶地的人格外忌讳鬼神之事，除了巡值的将士，少有人单独走动。

&esp;&esp;裴显却不怕鬼神之说。

&esp;&esp;如果说是鬼神之力让她的身影夜夜入梦，他多遇些鬼神又何妨。

&esp;&esp;他在夜幕下里起身，独自提了一盏灯，步行到了山脚下的河边。

&esp;&esp;这处河水，是姜鸾头一天祭祀的战场边的同一道河。

&esp;&esp;水波平缓，山顶的雪水融化而成，由一开始的淙淙小溪汇流成大河，蜿蜒转过了半座山，从山的另一边流到了这一边。

&esp;&esp;看如今月色下平静流淌的模样，难以想象一年前血水横流、尸体阻塞河道的骇人景象。

&esp;&esp;裴显对着河水沉思。

&esp;&esp;自从四月底被当街拒绝那夜开始，至今连续二十余日不曾见面。他故意不去寻，她却也不曾来召。

&esp;&esp;他的目光从平静流淌的河面上转开，转而望向山腰处。

&esp;&esp;姜鸾的大帐扎在半山腰。

&esp;&esp;二十多天没有见面，半个月在行军路上，他领着八千前锋营精锐前头开道，姜鸾在东宫几百禁卫的护送下在队伍最安全的中段。

&esp;&esp;队伍隔了十几里，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没有理由见面。

&esp;&esp;招魂仪式开始的那三天，她需要沐浴焚香，祷告上苍，举行仪式。他站在队伍里，看着她站在白幡围绕的高台之上殇辞招魂，她忙。

&esp;&esp;但招魂仪式昨日就结束了。

&esp;&esp;他等了一天，从昨晚等到了今晚。只要空闲下来，就会像现在这般，驻足往山上眺望一会儿。

&esp;&esp;小黑点似的人影在她的大帐里外来来去去，她始终没有召他。

&esp;&esp;心中积攒已久的郁气，怀疑，烦躁，四处漫溢，心底淬毒的火焰遍地流淌，几乎快要压不住了。

&esp;&esp;他把风灯放在河边，一头扎进了积雪化成的冷冽河水里。

&esp;&esp;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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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

&esp;&esp;姜鸾醒来时，已经睡足了一天一夜，到了招魂仪式结束第二日的傍晚。

&esp;&esp;人在帐篷里，懒洋洋的不想动弹，晌午时就在山脚下等候召见的几个官员还在等。

&esp;&esp;她掀开帘子看了下外头的天色。月亮已经升上天空，暮色笼罩山野，半敞开的帐篷外泄露出大片山脚原野和远处天边低垂的暮云。

&esp;&esp;战场大凶，尸气漫溢，不利于生人。

&esp;&esp;他们的扎营地点，在几处主战场的二十里开外，绕过了半座山，依靠自然山势屏蔽漫溢尸气，又特意选了个向阳的山坡扎营。

&esp;&esp;姜鸾的帐篷扎在半山腰，东宫禁军护卫左右，裴显带来的八千玄铁骑精锐在山下扎营。谢征的腾龙军扎营在对面山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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