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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节（第2页）

&esp;&esp;她的笔越过边境虚线，继续往西北方向，笔直停在一处不起眼的边域山峦。

&esp;&esp;“这里，是都斤山。薛延陀部落的巢穴所在，也是突厥新任大可汗设立的牙帐所在地。”

&esp;&esp;她的笔落下，在第二个战场的红叉处，划出笔直的一笔红线，重重落在都斤山牙帐处，划了第三个叉。

&esp;&esp;“玄铁骑八万，腾龙军五万，后方还有太原府边军五万。大军一路讨伐西北，已经跋涉两千里有余。再疾行八百里，就可以直捣都斤山牙帐的巢穴。”

&esp;&esp;她直视着在场的众人，平缓轻柔的声线里包含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esp;&esp;“为何不接着打。”

&esp;&esp;李相张口就是，“国库没钱——”

&esp;&esp;“有钱。”姜鸾不容置疑地说，“国库没钱。但京城有的是钱，本宫有办法能筹措到军饷。”

&esp;&esp;李相沉默了。

&esp;&esp;对面的崔中丞同样默然不语。

&esp;&esp;姜鹤望算了算这次出兵的日子，犹犹豫豫地问姜鸾，

&esp;&esp;“舆图上的距离是只有八百余里。但朕听说，突厥人的老巢是真正的穷山恶水，风沙走石，百里无人烟的荒漠地带。”

&esp;&esp;“这回出兵的三路兵马号称十八万，但沿路折损的数目已经不少，大多数将士又都是中原过去的儿郎，前几日谢征的战报上写了，他的腾龙军在西北水土不服，沿途病故的将士数目已经超过了战场上死伤的人数。在西北追击进了突厥人的老巢，会不会……转胜为败啊……”

&esp;&esp;这是每一个手中握着‘大胜’绝好消息的君王，在思考下一步的进退时，一定会面对的局面。

&esp;&esp;往后一步，是确定的大胜，是令对方自称臣属国，年年上贡，青史留名的风光。

&esp;&esp;往前一步，是直捣巢穴的不确定。是转胜为败的风险。

&esp;&esp;姜鹤望不是激进的性子。他求稳。空前罕见的大胜面前，他想往后退了。

&esp;&esp;但姜鸾不想退。

&esp;&esp;往后退一步，让那些豺狼鬣狗逃回都斤山老巢里苟延残喘，过了年，等他们恢复了元气，他们就会卷土重来了。

&esp;&esp;“那就让谢大将军带着他的腾龙军班师回京。”姜鸾提议，“裴中书的八万玄铁骑为主力，越过边境，继续追击。五万太原府边军听从裴中书指挥，在后方支援。”

&esp;&esp;李相激烈地反对。

&esp;&esp;和裴氏有姻亲的崔中丞始终保持沉默。

&esp;&esp;姜鹤望今天召了几位重臣来商议，原本也有趁着大胜的机会撤兵的意思，没想到姜鸾坚决主战。

&esp;&esp;他唉声叹气了一阵，难以决断，摆摆手，“那就先发下诏令，把谢大将军的腾龙军撤回来。裴中书那边……哎，还有五万边军的动向，让朕再想想。先让他们原地待命吧。”

&esp;&esp;姜鹤望是真没想好。

&esp;&esp;他不大相信朝臣们所说的，裴显狼子野心，图谋着总领天下兵权，有不轨之心的那套。他觉得裴中书是个亲近皇家的好外戚。

&esp;&esp;但战事从六月里筹备打起，一直打到了九月里。不要说八月中秋宴了，就连八月底，虎儿的周岁生辰都没能好好地过。

&esp;&esp;日夜都有战报递过来，次次都是六百里加急，他听得都累了。

&esp;&esp;既然这次大获全胜，突厥人全部驱逐回了荒漠里，他实在不想再打下去了。

&esp;&esp;三天之后，姜鸾又‘筹措’了三万两金，大张旗鼓地送到了户部衙门外。

&esp;&esp;李相清点完毕，户部衙役忙忙碌碌地把箱笼搬入库的时候，李相跟姜鸾站在户部衙门的庭院里，对着满地的箱笼商议着，

&esp;&esp;“国库如今太缺钱了，殿下筹措的钱款仿佛及时雨啊。但有件事需得给殿下说一声，圣人下了谕令，三军原路返程，以后应该用不着太多军饷了，老臣斗胆和殿下商量一句，今天入库的三万两金，一万两金购买粮草，送去前线，供返程的十八万大军嚼用。其余两万两金……要不然……户部先拨给工部？工部兴修水利，也急需钱哪。”

&esp;&esp;姜鸾“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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