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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3页）

&esp;&esp;“皇后娘娘亲自过来临风殿的那夜之后，裴某找来了宗法律令，通读过一遍。宗室女做错了事，虽然祖宗规矩，‘刑责不上公主’，不允许动家法、打板子之类见血的责罚，但可以罚戒尺。”

&esp;&esp;姜鸾嗤地笑了。

&esp;&esp;她靠着罗汉床头，好笑地摊开柔白的右手，直接往对面递过去，

&esp;&esp;“看得出是真恼火了。行，实在恼我的话，回禀了圣人，从宗正寺请来戒尺亲自罚我吧。罚一遍戒尺，手打肿了，我也不必再早晚两遍地抄佛经。你出气，我省事。”

&esp;&esp;她兴致勃勃地坐直了身，迭声催促，“快去快去。我等不及要被罚戒尺了。”

&esp;&esp;裴显：“……”

&esp;&esp;他思忖着，拇指缓缓松开剑柄，背手回身后。

&esp;&esp;“区区小事，倒不必惊扰圣听。”

&esp;&esp;他淡笑了声，“只是公主挑选驸马如同儿戏，一次两次的玩笑开到自家亲戚身上。兴许是公主的身份太过贵重，在宫里横行惯了，作弄起臣下来毫无忌惮。”

&esp;&esp;他做出了决断，抬手一指对面竹席，

&esp;&esp;“如今殿里没有外人，只剩臣和谢舍人两个，还请当面把称呼正一正。以后再见面了，彼此都是清清楚楚的亲戚身份，公主再挑选驸马时，不妨往外头的高门世家去选。”

&esp;&esp;姜鸾顺他抬手的方向，望向斜对面。

&esp;&esp;刚才一声令下，内殿里随侍的宫人都被驱赶出去，只有被裴显带进来的谢澜无人惊动，绯色官袍穿戴整齐，脊背笔直地跪坐在原处，连衣摆在竹席的位置都没有动一下。

&esp;&esp;“跪坐这么久，你不累么，谢舍人。”姜鸾看着都替他膝盖疼。

&esp;&esp;谢澜毫无反应，既无动作，也不应声，仿佛殿里发生的一切和他毫无关系。

&esp;&esp;身侧某道寒凉的目光又在盯她了。

&esp;&esp;姜鸾瞄了一眼，估摸着对方神情，今夜不能再招惹下去了。

&esp;&esp;她趿着鞋下了罗汉床，走到红木翘首长案边，摆出贵女从小教导的端正礼仪姿态，直身跪坐在长案后，对着谢澜方向微微倾身，论起外戚亲缘关系，称呼了一句，

&esp;&esp;“谢五表兄万福。”

&esp;&esp;谢澜的衣摆终于动了。

&esp;&esp;他也微微往前倾身，双手交握，在竹席上行跪坐揖礼，“三娘万福。”

&esp;&esp;姜鸾听得牙酸。

&esp;&esp;“自从先帝宾天，宫里再没人这么称呼我。通常都称呼‘公主’，身边人私下里叫‘阿鸾。’”

&esp;&esp;她语气轻松地笑说了句，“谢五表兄路上见面喊一句‘三娘’，我可不见得会应。”

&esp;&esp;歪头想了想，“既然裴督帅非要论亲戚……谢五表兄叫我阿鸾吧。”

&esp;&esp;谢澜视线低垂，平静无波地唤了声，“阿鸾万福。”

&esp;&esp;身侧响起沉稳的脚步声。

&esp;&esp;裴显的随身长剑好好地系回腰间，步履从容走回最初坐的胡床边，撩袍坐下，视线犀利地盯过来。

&esp;&esp;姜鸾知道他在等什么，保持着端正跪坐的礼仪姿势，转向胡床方向，再度微微倾身，不冷不热换了个称呼，

&esp;&esp;“裴小舅万福。”

&esp;&esp;裴显一挑眉。

&esp;&esp;他在家族中行十二，是父亲的老来子，同辈里最小的兄弟，姜鸾这么称呼倒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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