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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第1页）

&esp;&esp;韩婆婆在床边劝道：“姐儿今日既醒得早，要不就去一趟正院，给夫人请个安去？”

&esp;&esp;朝云当作没听见，闭着眼睛想再睡一会儿。

&esp;&esp;韩婆婆还是坚持：“姐儿嫁过来也好一阵子了，夫人那里，可是一次都没去过呢，这…这不合规矩的。”

&esp;&esp;朝云就是不搭理韩婆婆，她也没办法，理了理靠外的床铺，退了出去。

&esp;&esp;醒了再睡，总是容易做梦的。

&esp;&esp;朝云迷迷糊糊间，梦到自己似乎到了一个阴沉沉的日子。

&esp;&esp;睁开眼睛，浑身都黏腻不堪，像是泡在浑浊的水中。而伸出手，又触不到任何东西。

&esp;&esp;她想张开嘴，说出一句话来，却发觉喉头都卡住了水，怎么都发不出一个音。

&esp;&esp;这样的感受新奇又特别，朝云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成了一朵云，落在了一汪池水里。

&esp;&esp;忽然，池水震动起来，朝云感受到了身上的一阵温热。像是有一只大手，比她的人还大的手，在池水外抚摸她。

&esp;&esp;“小宝儿”

&esp;&esp;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大约二三十岁的妇人的声音，在呼唤她。明明没有叫她的名字，她却仿佛知道，妇人叫的就是她。

&esp;&esp;“宝儿……”妇人温和而慈爱，“母亲希望你一生顺遂无虞，不要受他人牵绊，做自己想做的事。”

&esp;&esp;母亲……

&esp;&esp;朝云一惊，母亲！

&esp;&esp;在说话的人，是她的母亲！

&esp;&esp;她在这滩池水之中挣扎起来，双腿乱蹬，想弄明白自己究竟在哪里。

&esp;&esp;可是脚蹬出去，却踢到了柔软的壁。

&esp;&esp;她紧紧地又闭上眼睛，猛然睁开，看见的，变成了自己的床帐。

&esp;&esp;天色已经大亮，熹光自窗外斜斜照进来，洒在床帐外她的绣鞋上。

&esp;&esp;朝云大口大口地喘气，知道方才自己被梦魇住了，可一睁眼，却忘记自己梦到了什么。

&esp;&esp;只记得，自己好像很想哭？

&esp;&esp;朝云随便梳洗了一番，搬着个凳子，坐到了院子里。

&esp;&esp;只有到了闲坐在院子里的时候，朝云才能最分明地感受出郑家与李家家底的差别。

&esp;&esp;李家，她的山光阁里的那棵树高高大大，除却没有叶子的冬日，一年三季都能给她提供阴凉。而院子里头又有躲风躲雨的长廊，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能坐在长廊里，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月。

&esp;&esp;而在郑家，这郑平的院子还算几个院子里比较大的。不说三进了，院子门进来，连个垂花门都没有，直愣愣对着大庭院，庭院又直愣愣对着正房和厢房。

&esp;&esp;给下人们住的后罩房也是拥挤不堪，几个女使一同挤在一间里头。

&esp;&esp;也不是郑家没有家财去翻修，只是郑家的官阶仅仅到此，不可逾矩。身为文臣，若是家里宅院修得太好，难免遭御史台弹劾，说是耽于享乐。

&esp;&esp;若是不当这个官，像许衷那样，家里只是做生意的，便可不顾官场顾忌，任意扩大屋舍。在马行街那种地段，也能修起偌大一个宅院。院子套着院子，好一副气派模样。

&esp;&esp;这里则不同，朝云想坐在庭院里面出会儿神，却连个阴凉的地方都找不着。

&esp;&esp;晨起的日头还斜着，朝云在庭院里看了一圈，没看到合适的地方，于是拿起了凳子，出了院子，坐到了院子的外墙边。

&esp;&esp;院墙不说有多高大，起码能遮住斜光，好让朝云不这么炎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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