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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那头银龙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钢柱穿胸而过,它一半身体趴在高地上,一半身体落入泛着浅蓝色的清澈湖水中。
&esp;&esp;这块湖泊中央的高地始终能接收到光线,与忒亚照在银龙身上时折射的绚丽光线不同,此时女星的银蓝色冷光,给银龙笼罩了一层皎洁的柔晕,让湖里的鱼儿而受到光的吸引,簇拥在它的周围。
&esp;&esp;它还是头幼龙,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会不会已经死了?
&esp;&esp;雪宪随便找了个石头掷了过去。
&esp;&esp;距离有些远,石头掉进了湖水里,“咕咚”一声,溅起不大不小的水花。
&esp;&esp;那头幼龙立刻敏锐地睁开了眼睛,露出灿金色的瞳仁。
&esp;&esp;雪宪所在的位置正好被龙看了个正着,他“啊”了一声,害怕之余竟然觉得有一点点抱歉,小声地说:“我只是、只是……”
&esp;&esp;看看你死了没有。
&esp;&esp;千百年前的大战已过,别说对方是一条幼龙了,就算是将死的成年龙,良好的教养也让雪宪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合适。
&esp;&esp;夜里的雨林比白日里要喧嚣很多,那些隐匿踪迹的动物好像都开始出没了。
&esp;&esp;湖泊附近却很安静,除了偶尔飞过的两三只萤火虫,就是一些在地面爬行的小昆虫。
&esp;&esp;雪宪待了一会儿,发现自己陷入了奇怪又矛盾的境地。
&esp;&esp;他进退不得,一方面需要这头银色幼龙的庇护,另一方面又需要对方死去。长到这么大,雪宪连一只壁虎都不曾伤害过,何况对方是一头这么庞大的龙。
&esp;&esp;老师说过龙很聪明,也并不都是很坏的。
&esp;&esp;因此,雪宪想试着和它交流。
&esp;&esp;“我只是想要那艘水行艇里面的一个零件。”他抱着自己的双臂,遥遥地对着那头龙说,“就是你的左翼压着那个长长的、圆滚滚的东西。你可不可以把它让给我?”
&esp;&esp;银龙冷漠地闭上了眼睛。
&esp;&esp;雪宪很失望。
&esp;&esp;当然,他并没有指望它能理解,或者给出回应。
&esp;&esp;只不过,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说过话了。现在既然开了头,他想要说点什么的欲望就变得强烈起来。
&esp;&esp;所以,他只沉默了半晌,就又自言自语般问道:“你是怎么受伤的?是龙翼断了,才从天上掉下来的吗?我看这附近有很多龙,你怎么不呼救?”
&esp;&esp;龙是好斗的族群,但是一头龙从龙蛋孵化出来的过程很漫长,所以他们也和人类一样,会对幼崽相对友好宽容。
&esp;&esp;银龙静静地卧着,尾巴垂在水中一动不动。
&esp;&esp;雪宪观察了一会儿,终于能辨别它的身体正随着均匀而缓慢的呼吸微微起伏。
&esp;&esp;“你知道吗,在栖息大陆,已经一百多年没有人见过龙了。”他说,“听说龙并不是都是很坏,不像有的人类……他们把重度畸变体都送来这里,任由你们捕食吞噬——”
&esp;&esp;说到这里,雪宪眼睛开始湿润,然后喉咙变硬遏止话题。
&esp;&esp;“——我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esp;&esp;蓦地,银龙重新睁开了眼睛。
&esp;&esp;这一次,它泛着冷意的灿金色眼睛直截了当地看着雪宪,似乎果真注视着等待猎食的猎物。
&esp;&esp;雪宪惊了一惊,道:“我不是畸变体,也不是被送来当你们的食物的……”
&esp;&esp;这话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没有底气。
&esp;&esp;雪宪不笨,其实这一路上他思考了很多,越发肯定他是被谁迷晕送来这里了:除了那些散播反社会论的、对圣殿对他都成见很深的“明目”社团,不作第二人选。
&esp;&esp;白博士说,圣殿培养出一名圣子的成功率很低。古地球人的纯净血脉、不受畸变影响的基因、完整健全的心智等条件缺一不可,除此以外,神对圣子的恩赐也很重要,只有被神认可的孩子,才能吟唱驱赶恶灵的净魂曲,才能成为真正的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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