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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向漠北亦在看着他。
&esp;&esp;他张张嘴,显然是想唤上项璜一声,可又迟迟唤不出声,是以见得他垂下眼睑别开头,谁人也不再看,抬脚径自跨进了门槛,独自往府邸里走去。
&esp;&esp;正在一旁互相瞪着眼的宣亲王与项珪见状,顿时不闹了,不约而同地凑到了项璜身侧来,皆蹙起了眉。
&esp;&esp;明明一副想要跟上去的神色,却又谁人都不敢跨出那一步。
&esp;&esp;向漠北而今愿意回来,但不表示他的心结已经彻底解开,更不表示他变回了曾经那个仅是一句话一记笑便能令人如沐春风的项珩,他心口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岂是这尚且不足一年的短短时日便能完全愈合得了的?
&esp;&esp;曾见过他曾经发疯似的一心想要将胸前里的那颗心脏挖出来还给怀曦的行为的他们至今仍清楚地记得他当初那疯狂的模样,至今仍心有余悸,不敢轻易去碰他。
&esp;&esp;仅仅是靠近他而已,他们都担心自己稍有不慎便会刺激到他。
&esp;&esp;怀曦去后的他敏感又尖锐,哪怕一句任是谁人听起来都再寻常不过的话都极有可能触到他的心防,令他竖起满身的刺,伤人又伤己。
&esp;&esp;终是项珪跨出了这一步。
&esp;&esp;然却是被项璜给拉了回来,冲他微微摇了摇头,道:“他才回来,先让他独自一人呆会儿。”
&esp;&esp;项珪拧着眉,点了点头。
&esp;&esp;项璜却是无奈地瞥他一眼,“方才你若是未闹那一出,兴许三弟这会儿还能搭理我。”
&esp;&esp;“我若不闹一闹,怎知三弟他恢复得如何?”项珪亦觉得颇为无奈,“看来和我们想的还差了那么一大截。”
&esp;&esp;“可他愿意回来,这于我们而言,已是最好的事了。”宣亲王在两个儿子的肩头各拍了拍,“今晨起得早,若是倦了便都去歇一歇,珩儿那儿……我来吧。”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9月最后一天!我又成功拿到了九月的满勤小红花!
&esp;&esp;更新更上!我带娃子去了!
&esp;&esp;、168
&esp;&esp;宣亲王作为当今圣上亲手足且是唯一的手足,其府邸规模建制本该宏大雄伟,不以紫禁城规模也当依紫禁城建制来建造,奈何作为定居京城而非就藩,其在京中府邸自不能再依照紫禁城而建。
&esp;&esp;宣亲王乐得如此,因他自小便对这“三朝五门”建制所筑的紫禁城无甚大感,觉那黄瓦红墙金碧辉煌的重重宫宇之下与任何人都是远远疏离着的,他所喜的是江南那一带的园囿屋房,亭台楼阁,堂轩水榭,每一步都是景致,每一处都有如置身于花木秀色之中,那是重楼殿宇规规矩矩也冷冷冰冰的紫禁城所没有的清新秀丽。
&esp;&esp;因此这位于朝阳大街之上的宣亲王府全然是依照宣亲王喜好而建,当初修建这座府邸时,他还特意请来了江南一带有名的建造师傅,将这座府邸建成了茂树曲池有别于顺天府任何一座宅邸的模样。
&esp;&esp;而在遇到宣亲王妃后,他更是觉得自己这座府邸修建得极好极妙,譬如那曲曲折折的复廊上,他走过之时忽发现宣亲王妃竟走在复廊的另一侧,她转过头来透过漏窗朝他笑时的那股子惊喜且令他想要快些走到尽头与她相会的感觉便是京中任何府邸所没有的。
&esp;&esp;项璜、项珪与向漠北兄弟三人的庭院皆在花厅之北,项璜与项珪幼时同住一庭院,倒非宣亲王未有给他们各自分置庭院,而是项珪觉着自己一人住一庭院太过无趣,非要凑到项璜这儿来,稍加年长之后才各居一庭院。
&esp;&esp;兄弟三人的庭院毗邻,大小相仿,其间景致却是截然不同。
&esp;&esp;长兄项璜之听雨轩,花间隐榭,水际安亭,自然幽雅,一如当初建造师傅初建这府邸时布置的那般,几无改动,亦如他的人,清隽文雅。
&esp;&esp;世子项珪之听风轩则与其全然不一,若说项璜的之听雨轩是地地道道的江南景致文人居所,那听风轩便是名副其实的北地式样武将之地,初建这庭院时所栽种的翠竹海棠一早就被他命人全砍了,甚至还将那隔景所用为景更添意趣的小曲廊给打掉了,亭子也拆了,若非宣亲王拦着他,他还能让人将特意留在庭院里的那方小池子给填了!为的就是要一片足够宽阔的空地来舞刀弄枪。
&esp;&esp;幺子向漠北之听雪轩则既不同于听雨轩的自然幽雅,也不同于听风轩的粗犷冷硬,而是自成一派意趣。
&esp;&esp;听雪轩院门掩在一片翠竹之中,与隔壁听风轩以半廊相隔,故建弯曲的半廊向着一片花池,院北乃书房及卧房,院中留一小片铺着青砖的空地,院南是一个大院落,院中散布着山石、清泉以及半亭,除此之外,整个庭院栽满了各种花木,上至房前廊下,下至院门门边,但凡能栽得下一枝花一株树或是能摆上一盆盆栽的地方,都被安置上了生命。
&esp;&esp;桂树杏树梨树桃树梅树梧桐树海棠树、牡丹芍药月季杜鹃茉莉木芙蓉、菖蒲文竹铜钱草小银杏碗莲菊。花,云云,春夏秋冬南北各地,但凡能够栽种的,尽聚到了这听雪轩中来,直将整个院落栽种得满当当,丝毫不去管那是否有失当初布景之意味。
&esp;&esp;而会如此来栽种花木布置庭院了,除了项珪那般粗心思的武将之外,便只有天真单纯的孩童。
&esp;&esp;这听雪轩中那些既不应景也不应季且栽种得乱七八糟毫无层次意境可言的花草树木,正是向漠北年幼时亲自栽种的,或是拉着两位兄长同他一同栽种,又或是拉着宣亲王夫妇与他一道,非种不可。
&esp;&esp;他自幼有心疾,既不能像项璜那般入国子监读书,也不能像项珪那般同宣亲王妃习武,他大多的时间都只能呆在王府里,呆在自己的听雪轩里,而全家上下无不担忧他会觉烦闷,无人不想方设法来让他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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