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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天使（第2页）

&esp;&esp;走了片刻，原道长回过头来向顾佐招手：“小顾，等我去南边立住跟脚，会给你传书的，到时候来帮我，咱们共襄盛举！”

&esp;&esp;有气无力的回到小孤山，顾佐已经饿得眼冒金星了，脑子里一阵阵嗡嗡作响，只是盯着脚下的小狸猫发呆。

&esp;&esp;怔怔良久，一咬牙，把小狸猫绑了，将自己屋里的半块老墨取出来，化水研开，用仅存的半支秃笔蘸了，照着记忆中贺家那只狸猫的纹路开始上色

&esp;&esp;豁出去了，爱咋地咋地！

&esp;&esp;三日约期已至，贺家老宅。

&esp;&esp;少爷贺孚弓着腰低头仔细看那只笼中的狸猫，看罢多时，问书童贺竹：“是么？”

&esp;&esp;贺竹眨了眨眼睛：“瞧着似乎嗯小顾道长说，他找回来的就是这只，是与不是，还得咱们自己看，如果不是，把猫还给他，他再接着找。他还说，狸猫不要近水，否则还会丢失。”

&esp;&esp;“不要近水？还有这种说法？”贺孚围着竹笼开始踱步，踱了两圈，吩咐：“两只猫关一起。”

&esp;&esp;两只狸猫在一个笼子里，相处倒也融洽，贺孚喃喃着再次求证：“小竹子，你觉着是么？”

&esp;&esp;贺竹支吾道：“小的眼拙，瞧不太明白”

&esp;&esp;“顾道长呢？”

&esp;&esp;“在外头候着呢，也不知是不是在山里找猫遭了罪，给他上的一盘烧饼都快吃完了，那吃相，啧啧……少爷要传他进来问话么？”

&esp;&esp;贺孚扇子一收，道：“也是辛苦……先如此吧，我瞧着像。边给事何时到，竹子，你再去前院问问。”

&esp;&esp;贺竹飞奔而去，不久回来禀告：“昨日来信，说是已至余杭，陆县令说大约两日便到，衙门里早有人在县境守候的。”

&esp;&esp;得闻此报，贺孚点了点头又盯着猫看了片刻：“先这样吧，少爷我说是便是了。”

&esp;&esp;贺竹问：“顾佐还在外间等候，少爷您看？”

&esp;&esp;贺孚想了想，道：“赏他一吊钱，让他以后尽心办事。”

&esp;&esp;从长安来的内给事边令诚是三天后抵达山阴县的，承旨劳问贺秘监，贺秘监辞官归乡已经一年，又逢八十大寿，这也是陛下挂念重臣之意。

&esp;&esp;据说边令诚在贺家老宅住了七天，向贺秘监转送了陛下和娘娘赠予的慰劳寿礼，贺家老宅召集了多场雅集诗会，包参军、张兵曹等吴中四士皆至，可谓盛况空前。

&esp;&esp;盛宴摆了七日，小孤山上的顾佐便彷徨焦虑了七日。听说这猫是娘娘所赐，不知边给事会不会要求观赏？自己照猫画猫之举，不知会不会被当场揭穿？若是当场揭穿，自己又该如何？

&esp;&esp;当日饿急了被逼无奈时以假乱真，等填饱肚子后再回想，就越想越惶恐，他一度有过连夜潜逃的念头，但侥幸心里还是让他留了下来。

&esp;&esp;边令诚返回长安那一日，西江上人群涌动，山阴权贵、吴中大族都在江边送别。

&esp;&esp;顾佐壮着胆子凑在人群中遥望，看见了身材魁梧的边令诚，看见了老而矍铄的贺秘监，看见了风度翩翩的太守和团团作揖的县令，看见了流林宗和独山宗的两位宗主，也看见了跟在贺秘监身后的少爷贺孚，看不清面容，但依稀间似乎都在放声大笑。

&esp;&esp;看这样子，似乎一切尚好，但有过七日惶恐不安经历的顾佐已经下定了决心，等攒够一笔路费就立刻离开山阴，什么档籍、什么牌票，不要了！

&esp;&esp;贺家不仅是山阴大族，更是天下间赫赫有名的权贵，此事一旦被揭穿，其后果完全不是他小小的身板能够承受得住的。

&esp;&esp;攒够多少路费就走呢？两百文吧！贺孚支付的一百文还剩一半，争取旬月内赚到就跑，半个月、一个月，自己涂上的墨色应该还不至于立刻就脱落，当然，前提是那只狸猫别玩水。

&esp;&esp;另外，也期望贺孚不要抱着猫玩来玩去，蹭落一身黑墨可就麻烦了。

&esp;&esp;天使走后的第二天，陈六和蒋七就登门了，依旧是陈六找顾佐说话，蒋七抄着手立于柴扉外，虎视眈眈的目光来回逡巡着，防止可疑之人接近。

&esp;&esp;“天使走了，龙瑞宫的道爷也回去了，恭贺小顾，你的怀仙馆可以开张了。”陈六笑眯眯的在院中来回踱步：“王恒翊那厮跑了，就没给你留下些东西？真个是走得干干净净啊。”

&esp;&esp;顾佐无奈：“除了这院子，就是一片白地。六哥若是相中了此处，便让给六哥，作价两百文，如何？”

&esp;&esp;陈六嗤之以鼻：“你这荒郊僻壤的，谁稀罕？你也莫想旁的，院子再破，好赖是个家，好生经营，未尝不可重现昔日盛景。”

&esp;&esp;昔日盛景？有过么？顾佐翻了个白眼，等待陈六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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