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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也叫骗的话,那随便你骗,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实话告诉你,我一开始就在骗你,什么生病啊负责啊,都他妈是我瞎编的。”
“对了,还记得我说要把手机借给你么?也是骗你的。那破手机早就修不好了,我要是不想办法哄着你,你能那么听话?”
“不过我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撒谎,比如我说我不喜欢你,就是真的,不想碰你,也是真的。你自己仔细想想,哪次不都是你太缠人我才妥协的?你缠着我我也烦。”
“啧,碰就碰吧,谁会喜欢一个傻子?”像是被自己的话戳中,他的声音愈发大,“你觉得我会?你哪来的自信?我凭什么要喜欢你?!”
“对你好点你就上赶着照顾我,说给你钱还非要免费,笑死了,”宁作笑了几声,继而不留情面地说,“……真的好笑,真是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傻子。”
他的话前后矛盾,没有语言逻辑,单纯是发泄。
小久确实也被吓到,他本能缩到墙角,眼神杂乱得无法形容,垂着头发了会儿抖,复又抬头观察宁作的表情。
相比于那些难听的话语,更让他敏感的永远是宁作的情绪,游离在暴怒中的那一丝难过,被他精准地抽了出来。
可他完全慌了神,他从未见宁作这么生气过,一时想不到该如何安抚,所以选择先像之前那样服软。
片刻后小久重新鼓起勇气,有些委屈地小声道:“阿宁……你、你不要,那么气,不要那么,大、大声讲话……”像是抱怨,但从听感上,更像是撒娇。
宁作默不作声,凝视着他,但总归是没再发火。
“不,生气。”小久眼睛望旁处瞟了瞟,然后试探着往前挪了挪,缓缓弯腰,捡起撒落在地的钱。
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狠狠刺痛了宁作的眼睛,刺痛了他全身,但他只抿着嘴,注视着小久的一举一动,没做出任何反应。
过了会儿,宁作像憋着最后一点气从海底钻出水面,呼吸不稳地说:“……别他妈捡了,你真当我稀罕这几块破钱?”
小久攥着钱没有出声,手上还是默默地捡。
或许身体不适更容易感到疲惫,宁作当下突然觉得累。
他自己其实也挺没意思的,明知道小久的情况,还非要跟对方争执,更惭愧的是,回想起来,类似的事常常发生。
每次打出去的拳头总是被柔软地弹回来,不疼不痒一派祥和,生气容易,哄好也不难,他们之间很难发生真正激烈的争吵,正因如此,才缺乏解决的经验。
过去被反弹回来的拳头宁作都收了回去,可偶尔他也需要小久同他一样,宣泄式的表达,在撕扯中更深地融入彼此。
但有可能吗?面前的人依旧温软,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让宁作的理智崩盘。
“周旋久。”他声色冷漠得像在叫一个陌生人,蹲在地上的人手指颤了颤,紧张地抬起头,下耷的眼尾早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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