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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第2页）

&esp;&esp;是的，周博雅生辰，太子亲至了。赵宥鸣这半年监国，为人已经成长了许多。在屋里坐得太久闷得慌，便拉着周博雅出来走走。自从东陵城之事后，赵宥鸣对周博雅的亲昵俨然有种物极必反的味道。以前有多厌烦，如今就有多欣赏。

&esp;&esp;从出了周太傅的院子，赵宥鸣的嘴角便一直挂着，偶尔点评一下府中景致精巧。

&esp;&esp;太子要走，周公子哪能拒绝？自然是陪着他。

&esp;&esp;面无表情地跟在他身边，走着走着便走到了水榭。太子从排列整齐的岩石踏上去，一步一步上了水榭亭台。因着天儿还冷，亭台四周都挂上了棉幕。厚厚的帘幕遮挡着，进去便是一个密闭的暖和的小空间。

&esp;&esp;水榭临水而建，太子掀开一边亲自挂到柱子的铁钩上，凭栏望水。惊奇地发现，这么冷的天儿，水里竟然还有鱼在游动。

&esp;&esp;周公子站在石板的另一端，正准备踏脚，蓦地一愣。

&esp;&esp;想着今早还没梳妆，郭满便念经似的还在他耳边碎碎念。不准他靠近水榭，念了不说千遍也有百遍，不由地有几分怔忪之色。

&esp;&esp;“博雅？”太子懒懒倚在栏杆上，偏头冲周公子笑了下，又扭头去看水里游动的锦鲤，“你可有鱼食拿来？孤闲来无事，便喂喂这群饥肠辘辘的小家伙。”

&esp;&esp;“鱼食？殿下你要喂鱼？”

&esp;&esp;“昂，”太子虚指点了点水面，似乎心情很好，“拿些来。”

&esp;&esp;周公子听到这儿，想着郭满早上似乎也告诫过不准他喂鱼，眉头古怪地皱了起来。

&esp;&esp;

&esp;&esp;水榭位于周家前院的最南边，是周太傅年轻时以酒会客的地方。不过因着后来周家府宅翻修过一次，周太傅的书房牵去了东边，此地便常年空置下来。不过因着此处的锦鲤池子里一池子稀罕品种，即便是空置，院里也安排了四个洒扫看顾锦鲤的下人。

&esp;&esp;然而从他们进园子起，便连一个洒扫的下人都没瞧见。周博雅只好请太子先坐，转身出了水榭，去找下人送些鱼食过来。

&esp;&esp;周博雅绕着锦鲤池的外围走了一圈，一个人都没碰见。他是没想到，水榭这边疏于管制到此等地步，才掉头往园子外走，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个体态肥硕的婆子。只见这婆子一双绿豆眼，嘴角一颗指甲盖大小的肉痣，慌里慌张地就冲出来。

&esp;&esp;走得急，等那婆子抬头一看到廊下站着的周公子，脸刷地就白了。

&esp;&esp;周公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还未张嘴斥责，这婆子就跟见了鬼似的膝盖一软，彭地往往地上一跪。膝盖的骨头撞着地砖发出了脆响，疼得那婆子脸一瞬间都抽抽了。只是当着周公子的面儿，半声不敢吱，头就垂了下去。

&esp;&esp;周公子不由地眉头皱了起来，冷冷地看着。

&esp;&esp;“公，公子，”婆子两手攥着铁紧，哆哆嗦嗦的问道，“……您怎么来了？”

&esp;&esp;周公子嗓音犹如冰雪，冷声道：“你从哪儿窜出来？”

&esp;&esp;婆子两手攥着耷拉在膝盖上，许是太怕了，两只手攥得手指都发白。

&esp;&esp;油光锃亮的脑袋低低垂着，半天才期期艾艾地说天太冷，她见园子没事儿，便躲去别处儿避了避风。似乎怕周公子责备，她才说完就又连着给周公子磕了头，赌咒发誓下回再不敢偷懒，请公子宽恕她一回。

&esp;&esp;婆子养得十分痴肥，从上看着，就是一团裹着布料的一团肥肉在抖。若非瞧她一身三等仆役的衣裳，就她这突然窜出来，周公子定会拿她当可疑人物给当场处置了。

&esp;&esp;周公子眸光沉沉的，目光在婆子身上扫了一圈，转而又仔细地看了看四周。

&esp;&esp;假山，凉亭，根本没有藏人的地儿。想着这婆子方才不是在凉亭就是在假山后头躲着。今儿这天确实比较冷，阴沉沉的，怕是又要下雪。懒得与个下人计较，周公子淡淡道：“去拿些鱼食来，送去水榭。”

&esp;&esp;丢下这一句，他便迈开了长腿走了。

&esp;&esp;婆子额头抵在地上缩着，一动不动，胸腔里的一颗心快跳出嘴巴。

&esp;&esp;直到周博雅那不咸不淡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婆子才心有余悸抬起了头。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吓得要死。搭在膝盖上攥着死紧的手鬼祟地展开，里头是一张用过的油纸皮。此时捏成了一小团，隐约可见纸皮上还残留了点点白粉似的东西。

&esp;&esp;婆子心里吓得要命，第一回干这种事儿，她差点没把魂给吓飞了。

&esp;&esp;忙不迭地将油纸皮丢到一旁的灌木中，婆子缩着脖子自己心疼自己地狠狠给自己胸口拍了一会，直到这可心回了原位才笨拙地爬起来，扭头去自己屋里找鱼食。

&esp;&esp;说来周家这池子锦鲤，比人还精贵，吃得鱼食一小盒都抵得上平常百姓家半年的伙食。婆子一面去了一小碟鱼食出来，一面心里嘀嘀咕咕。端着鱼食托盘正走到门前，婆子想了想又退了回屋里去，将怀里捂得滚烫的一锭银子给掏出来。

&esp;&esp;仔细地藏好了，端着托盘去水榭送鱼食。

&esp;&esp;太子其实也是心血来潮，等婆子一碟子鱼食送来，他又没了喂鱼的兴致。半倚在亭台栏杆上，便又随意地问起了周博雅此次科举取士。水榭四周的厚帘幕放下来，中央放着一个火盆，此时已经点燃了，逼仄的空间暖洋洋的。

&esp;&esp;那婆子退下之时，瞥了眼中央烧得旺盛的火盆，小绿豆眼闪闪烁烁。不过周公子与太子谈正事儿，没人注意到她神情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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